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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然轻叹一口气,继续道:眼瞅过了六月就是九月,伙计们都盼着能多拿些红包,回家孝敬娘老子呢!
晏城低头连声说是,二小姐费心了,然后面带喜悦道:自从把沈大人的墨宝挂上后,这几日生意比前几日更好了,沈大人真是我们的福星!
晏然点点头,沈山为她和晏家做的,她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要记上一笔了。
沈大人,大福星,沈大人,大福星。众人被廊下偷听学语的两个八哥逗笑了。
晏然又询问了些鼎香楼伙计近日表现情况,然后让晏城把账本留下,她慢慢看。
花奴去送晏城,渚晴轩内只剩下晏然和绮云二人。
沈大人,好几天没见了,他家那十几个唱曲的小丫头,也没见出来逛街。绮云将晏城用过的茶杯收了起来。
晏然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怏怏,可又不好意思命绮云去打探,只能佯装不在意,继续看账本。
从账面上看,鼎香楼的进项是多了,可晏然知道现在请的这些教坊司的女伶,有点名气的,架子都很大,逢个喜庆节日,她们还坐地起价,所以这块变数很大,成本难控,再加上中间经纪也是惯会吃两头的......
晏然用手肘压着账本,闭上眼,搓着额头暗暗思忖对策,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悠悠袭来,暖暖的,还夹着松烟香墨,晏然心中了然,忍着嘴角的笑意,却故意不睁眼。
绮云没小姐的好城府,她欢天喜地的安排沈山坐下,热情地拿起桌上的白瓷茶碗,沏了碗滚烫的毛尖递上,然后垂手站到远处,暗自傻笑,自那日她听隋夫人说,沈山要娶晏然时,她对沈山的态度彻底变了,看沈山的眼神,就像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瞧怎么顺眼。
大人,用茶,绮云殷勤的态度略显夸张,多亏您请来的谈医婆,我家小姐的脸都好了七八成了。
那也别累着,他扫了眼晏然胳膊肘下的账本。
晏然还在撑着胳膊闭眼装寐,尬等了半天,居然那俩人聊起天,她知道不能再装睡了,只好自己醒来。
小姐,我把轩窗关上,你把帽子摘了吧,总戴着也热。绮云和花奴两个机灵鬼,行动力超强,话音未落,身后的窗子已经哗啦啦关了一半。
最后,她俩还没有忘记把呼风和唤雨拎进屋内。
晏然早就想摘帽子了,如果没人去王氏跟前告状,她才不要戴这玩意呢。
沈山低头品茶,很享受,因为晏然对茶叶的品味很高,他总是能在这里喝到上品。
他一边吹着茶汤上的热气,一边缓缓道:前两天应酬忙, 他从茶香中陶醉出来,抬头正看见晏然额头上的帽子印痕,好像绑了一跟红飘带,更像是孙大圣的紧箍咒。
沈山愣了一瞬,忍着笑道:前两天应酬忙,待回府时天已大黑,所以没来亲自看你,我让人给你送来的糖水,可都喝过了?
晏然揉着额头,心里暗忖:我问他为什么前几日没来吗?我没问啊!
都吃过了,我们小姐说腐竹白果最好吃!绮云生怕这俩人冷场似的,马上捡起沈山的话。
沈山笑道:那就好,明儿个,我再让人送来,这是我们吏部张大人的夫人推荐的。
吏部大人的夫人?晏然心里重复了一遍,她不知道沈山是怎么与这位夫人说起糖水的话题,但既然人家推荐了,我们也要礼尚往来才好。
那你若有机会再见到张夫人,可以推荐她鼎香楼的樱桃酥酪也很好吃,晏然想了想,我直接让伙计拿给你就是了,总要礼尚往来的。
沈山盯着她,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下弯了弯,好似一个成熟的老猎人,挖好了洞,而猎物正朝着洞边蹦蹦跳跳的过来。
这个樱桃酥酪,我是以你的名义送呢?还是鼎香楼名义?还是......我们的名义?沈山抿了一口茶,一脸云淡风轻。
这个老狐狸!晏然心里暗诽,当然是我们鼎香楼的名义!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鼎香楼的名义,沈山特意重复了一遍,很牵强吧?他瞅了一眼面如秋水,佯做镇静的女孩,心里觉得好笑,可也不想难为她。
尽管如此,这个老狐狸,还是让时间在这里停了五个呼吸那么长,然后当气氛烘托到顶点时,他又以领命的口气道:好,听晏老板的,就以鼎香楼的名义!
经过这番较量,两人都停下来品茶。
晏然不是拐外抹角的人,她喜欢坦诚相待,以往她对朋友、对家人都如此,如果听到什么传言,她会第一时间与当事人求证,这是高效的解决问题方法,避免误会和伤害彼此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