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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晏然打破沉默:夫人,你想给静姐姐寻个什么样的人家?
自然是门当户对,人品、才学要好。
晏然瞟了一眼隋静,见她面色急切,忙向隋白氏追问道:若对方家世不如隋家,差距很大,但人品很好,又如何?
那也不行,两人结婚过的日子,不是眼前的日子,也不是未来的日子,而是过过去的日子。隋白氏语气和表情,像宣读圣旨一样认真。
两个女孩没听明白。
过去的日子?什么意思?一向聪明的晏然也疑惑了。都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活的是眼下,盼的是未来,如何是过去呢?
隋夫人拉过晏然和隋静的手,谆谆道:你们现在的样子,花朵一般,知书达礼,皆是你们过去所吃过、看过、学过、经历过的所有,沉于内,表于外,若两家家世悬殊的人走到一起,他们过去的经历没有任何共同点,新婚时的新鲜感过了,后面的问题就会接踵而至。
就是鸡鸭不同笼呗,晏然心想。
隋夫人苦笑着把手抽回,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隋静瘪嘴吐舌,脸色惨白如雪,心里七上八下的烦躁,喃喃:开朝洪武帝还是赘婿呢!
胡说!给你惯得越发没有规矩,隋白氏因被女儿顶撞,气哄哄地狠敲了两下隋静的手背,你觉得你爹是郭子兴?还是你认为,你可以与马皇后一比?那能一样吗?
隋白氏是很会控制情绪的女人,大声发泄了两句,气便消了,她想到隋静两次提起赘婿,心里不免起疑,隋静会不会私定终身?当年,她也是因为这样才嫁给隋忠的,女肖母,不只是相貌,秉性,还有命运......
你最近总提赘婿,莫非看上哪个穷小子?
隋静撅着嘴,所问非所答,我就是随便问问,干嘛生那么大气!
这时,薛嬷嬷推门进屋,走到隋白氏身旁,小声道:老爷在前厅跟媒婆聊大小姐亲事呢,请您也过去参谋参谋。
我爹最近恁般清闲,急着嫁闺女,养不起了吗?隋静嚯地站起身,斩钉截铁道:定是狐狸精吹了枕边风,把我嫁出去,这家也轮不到她来管!
哼,我定要招个赘婿,让她如意算盘落空。隋静补充发誓。
你爹不是糊涂人,你不用过分忧心,你若不愿意嫁,谁也逼不了你,娘也不是怕那魏小娘,我只是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但若她在你婚事里作梗,我定饶不了她!
隋白氏郑重表明态度,接着问嬷嬷,介绍的是什么人家?
听说是城东乔家的二儿子,礼部的员外郎,从五品的官呢!薛嬷嬷上前一步,抬着老眼皮道:我估摸是老爷看上了,所以才让奶奶也过去瞧一眼。
隋夫人眉头微蹙,似心里有了主意,对嬷嬷摆摆手道:我知道了,让老爷自己答兑吧,我身子有点不舒服,他要是有什么想法了,再来跟我说就是了,这婚事也不是说一次就成的。
老嬷嬷诺诺退出。
走,我们去看看,听听那媒婆怎么说?晏然冲隋静挤眉弄眼,欲拉她起来。
不去,有什么可听的,隋静一扭腰身,今日她提了两次赘婿,可隋白氏对她的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有,隋静想:若不能将覃岚峰招赘,指望父亲同意她下嫁覃家,难如登天。
隋静不愿去,架不住晏然力气大,去吧,权当陪我见见世面。
隋忠坐在堂中,一身湖蓝绸的圆领道袍,外套一件如意纹的褐色阔袖褙子,最近他心情不错,有了儿子,女儿也到议亲年纪,眼瞅着隋家的日子蒸蒸日上。
他下首坐着一个老媪,五十开外,耳角插花,口沫横飞的吹嘘着乔姓人家的家世,晏然和隋静轻手轻脚,躲在屏风后。
隋老爷,乔家二公子可是金陵城顶好的女婿,仕途光明着哩,虽然年纪有点大,但人品贵重、练达老成,懂得疼老婆,隋小姐嫁过去不吃亏,老爷现在生意遍布江南,若是搭上这样的亲家,绝对如虎添翼,媒婆像推销亲儿子般卖力。
年纪大点无妨,续弦亦不丢人,只是我听说他家只有他一人是官身,其它兄弟几个都是经商的,不知对否?
隋老爷耳目灵通,您说的没错,乔家的官场人脉比不上白家,白家是这个......媒婆伸出大拇指,在身前晃了晃,但话说回来,金陵城有几个白家?就算有,隋大姑娘高嫁过去,难保不受气,乔家就不同了,隋乔两家若联姻,日后,乔女婿升迁,自不会忘了岳丈多年提携。
屏风后,晏然掩嘴悄声道: 媒婆的嘴,骗人的鬼!我在乡下时,总有媒婆来我外祖父家提亲,赖在家中,说两个时辰不觉累,要么把人忽悠信了,要么把人忽悠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