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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出身诗礼之家,性子高冷,最不屑与人争宠,有人得知隋忠养外室后,为了看白氏笑话,故意将消息传到白氏耳中。
出乎所有人意料,白氏一没哭,二没闹,便答应让魏小娘入门, 既然她已经有了你的骨肉,我也拦不住她入隋家门,只是,我有几个要求, 白氏手捻佛珠,心如寒灰。
夫人,你讲,我都应承你。隋忠心中有愧,但仍希望白氏能成全他到底。
她进门后,住西边蜀葵园,不用日日来与我请安。
魏娘子不过小妾尔,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孝敬你,伺候你,是她本份。
白氏没接这个话茬,继续淡淡道:日后,你我也无需多见,你我夫妻情分到此为止吧!
烛光幽幽,白氏表情黯然,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中,她的眼眶渐渐被泪水充盈,自知晓有魏小娘这个人起,她就想好了今日谈话。
夫人此言羞煞老夫也,你我乃患难夫妻,若非当初你倾囊相助,隋家也不会有今日荣光,为夫只是想繁衍子嗣,并非与你离心,你何苦要说夫妻情断这种狠话,未免小题大做。
信乃立身之本,怎会是小题? 白氏冷笑道:虽说男子娶妾是常事,但我当初嫁你时,对你唯一要求就是只娶我一人为妻,你也指灯发誓,否则我怎会下嫁你这个白丁?
是我的错,我言而无信,夫人原谅我这一回,不要……
无用之言,休要再提,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魏小娘若生了儿子,待孩子长大成人,前程由他自己去博,隋家的家业,就不要惦记了,我不能拿我娘家的福荫去给贱人的儿子享用。
……虽是庶出,也是我隋家血脉,怎能说是贱人......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白氏不想跟他浪费口舌,若隋忠不同意,隋家的家业她随时可仗着娘家势力,一夜收回。
十几年前,白氏生下隋静后,曾问过隋忠,这胎是女儿,过两年身体调理好,再生一胎,或许是儿子,可隋忠说,这胎女儿生的凶险,在夫人与子嗣之间,他更在乎夫人的性命,当时这句话,把白氏感动得涕泪横流,如今想想,或许隋忠是怕自己产子死了,断了和白家的联系。
算了,穷究真相,只能让人更心寒。
白氏见隋忠低头不语,催问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隋忠无奈,点了点头。
白氏忍着嘴角的颤抖, 道:家里现有的房产、店铺,我近日会整理出来,全部写进静儿的嫁妆单子里,到时候,你确认就是了。
把全部家产做为女儿的陪嫁,隋忠始料未及,他想的是借未来女婿家让隋家更上一层楼,可不是给女婿做嫁衣,但眼下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隋忠为安抚白氏,暂时答应下来。
白氏见隋忠都答应了,脸色渐渐缓和,隋忠轻按白氏的手臂,试探地问:明日,我带魏娘子过来,你怎么也要见一见。
白氏拨开他的手,极其厌烦道:不必了,她大着肚子,还是少见人的好,你也回房休息吧!
我今日,在你这休息吧!
滚。白氏起身,背对着隋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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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魏小娘之事后,隋白氏终日躲在庵堂,不再过问家事。隋静一夜之间,也像变了一个人,不再说笑,整日与针线作伴。
我娘只管念佛,问她什么,她都说只要我自己中意就好,魏小娘仗着肚里有货,恨不得早点把我嫁出去,想着法儿地撺掇媒婆进门,父亲又整日忙生意,看不见身影,这个家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主次尊卑了!还好我父亲不是当朝做官的,否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革了他的官职?
魏小娘有啦?
嗯,进门那天就有了,狐狸精勾男人的本事,是从小就训练成的,咱们正经人家女儿怎比得过,可怜我母亲……
隋静叹了一口气,往茶碗里注上热水,郁郁不乐道:你说,正经女儿家,从小读《女经》、诵《女训》,习针黹,练刺绣,学管家,背数术,心里时时谨记如何孝敬公婆,如何相夫教子,可这天下男子,偏偏喜欢狐媚妖冶的女子。
晏然喃喃道:也不尽然。
隋静瞟了一眼晏然,知她年纪小,本也没打算她能理解,只是自顾吐槽发泄心中不快,那我们这正经家女儿怎么办?不辞辛劳,给夫家掌管家业?伺候公婆?打点往来的亲朋故友?以让他们有更多时间,和狐媚子颠鸾倒凤的快活?
茶杯被隋静狠狠地掷到桌上,茶水溅了半桌,晏然一边将水渍擦去,一边安慰道:我看伯父对伯母还是有情的,只要有情,这事就未必就走倒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