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未曾想到,这个卫家庶女,竟也是如此癫魔之人。
分明他查到的资料之中,她只是一介在后宅备受欺压的庶女之流……
卫听春说:周大人如果再将心思动到瑞王头上,就会知道,你当日在岚山庙是如何看走了眼。
群安一行,注定不太平,但若是让我发现那其中有周大人的手笔,
卫听春指着地上一地碎瓷道,周大人可以数一数,这里有多少瓣,你到时候就有多少块。
卫听春说完,转身便离开,到了门口之后,对着门外两侧下人道:送客。
之后就回了屋子。
屋子里还是暗沉沉的,窗子什么的都闷着没开。
卫听春看到薛盈还像她离开之前那么坐着,手中捏着的还是那卷游志,显然一页也没有翻,垂着头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卫听春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又命人准备食物,这才走到薛盈身边,弯腰歪着头,对上他的眼睛。
还装啊?不是都听到了吗?
薛盈捏着书册的手紧了紧。
卫听春轻笑一声说:我说你怎么一大早的打扮这么好看,感情是怕被比下去啊。
薛盈耳根发热,绷紧侧脸。
卫听春说:你以为我会被他那点小伎俩骗到吗?
卫听春伸手掐住薛盈长了点肉的脸蛋,拧了一下说:你那点小心眼,是不是都用我身上来了?
我虽然之前觉得他还行,那是因为还没喜欢你。
薛盈抬眼看卫听春,卫听春又改口道:没发现自己喜欢你。
我如今都跟你这样了,你还不信我,你在茶里下毒了吗?
小骗子。卫听春有点忍俊不禁。
薛盈抿了抿嘴唇,绷紧的面皮总算是松了一些。
卫听春亲了亲他的侧脸,一口气么么么了好几下,薛盈彻底放松下来,耳根也红透了。
真的像个大小姐。
卫听春戳穿薛盈,我若是当场答应了他的求爱,你藏在屋子里的那些死士,是不是要将我和他一起千刀万剐啊?
是不是全府内的死士都出动了?差点把房梁压塌吧?
你说啊,我要是跟他了,瑞王殿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卫听春弹了下薛盈的眉心,刨根问底。
薛盈被逼得受不住,卫听春的手都把他腰封挑开了,他才在衣襟散开的同时,开口道:不处置。
他会杀了周礼,而后当作没事发生。
卫听春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愣了一下道:你怎么……
哎,我真是。
薛盈是懂怎么让卫听春心软的。
她眯着眼骑到薛盈腿上,圈着他的脖子说:如果你敢负我,我可是会把你锁起来的。
薛盈竟然还认真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若负你,你不想锁我?
薛盈沉默了片刻,偏头也在卫听春侧脸用唇碰了一下,说:你不要离开我,就好。
卫听春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到此刻,才终于感觉到了他们之间,有点不一样。
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总之就是……莫名其妙的亲密极了。
亲吻的味道也很轻易就变味儿了,到最后早饭没来得及吃,薛盈的长袍发冠散落了一地。
两个人就坐在长榻上面,薛盈抱着卫听春,卫听春衣衫都没有乱,骑着薛盈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薛盈向后靠着软枕,纯白的里衣散开,露出他颈项之上的牙印和青红。
他闭着一双眼,凤眸狭长的弧度,细细收到如勾的眼尾,逼出了两片嫣红的潮湿,弥漫到面颊,薛盈呼吸乱得厉害,双臂攀着她起伏的腰背,一脸的予取予求。
卫听春垂眼看他,轻笑了一声说:你倒是省事儿……
她低头吻薛盈,心中想着看在他身体还不好的份上,她出力多些就多些吧。
怎么办呢,还是一块小排骨,要是让陈太医知道了他们纵欲,肯定又要哇哇叫了。
窗外春光正好,阳光明媚的顺着树叶缝隙撒下来,在窗前的池水之中,投射斑斓流转的五彩光芒。
一条硕大圆胖的锦鲤,在窄细的回廊池子里面肆意畅游摆尾,偶尔凌空一跃,又狠狠砸回水中,溅起一片淋漓水花,湿透了回廊下生着青苔的潮湿砖石。
圣旨上是即日启程,他们对外宣称了启程的时间,是四月末。
但实际上他们四月二十三,便已经收整好了一切,准备动身了。
所有的奴仆都是无法遣散无处可去,自愿跟着的,薛盈身边的人换得那么勤快,从不信任哪一个,可到最后竟也有足足一百多仆从,宣誓至死追随。
动身那天是四月二十三的夜里,他们故意避开所有送行的人,放出了假时间,就是为了避开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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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盈身为太子,在民间声望有多高,在氏族之间,就有多么招人恨,未避免他们动手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出行。
虽然日后他们说起来,一定会说废太子如同丧家之犬,连夜逃去了群安。
但是薛盈不在乎,卫听春更不可能在乎,他们反正也不是活给旁人看的。
拿了姚浪给的出城令牌,一行人分成几拨,趁夜出城。
每一拨,都有一辆瑞王车架,和一干仆从。
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中途截杀,掩人耳目。
而带着所有死士和暗中护卫侍从的那一队,也有瑞王车架。
只不过里面还带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美人此刻正随着摇晃的马车,半倚在软榻之上,手中持着书卷,雪肤玉颈,眉目糜艳,妆容繁丽。
眉心绘制着艳红的花钿,花心一点,正是一枚朱砂红痣。
绯色的长裙站起来足以曳地,此刻躺下,如盛放的花瓣一般,散落了整个车内,占据了大部分的软榻。
华丽的裙摆尽头,端坐着眉目俊挺,玉冠高束,身着亲王袍的瑞王。
出城疾行十几里,瑞王的手始终压在腰间的长刀之上,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能够自马车之中弹射出去,大杀四方。
直到几辆行走于不同道路的车架,在城外三十里的一处乡道之上汇合成一整个队伍,暂且停下清点人数,重新布防。
瑞王才稍稍放松一些,看向了倚靠在软榻之上,始终眉目疏懒,借着马车之内摇晃的车灯阅读书籍的美人身上。
瑞王看了美人一眼,推开马车车门下车。
山野寂寥,春夜宁静。
重新整装待发,瑞王才又背了一张弓提着箭筒,腰上别着长刀,回到了马车里面。
车辆再度缓缓行进。
瑞王又戒备了一阵子,始终风平浪静。
那些预想中痛打落水狗,会派人刺杀他们的氏族,似乎安静得不可思议。
瑞王这才又稍稍放松,又看向了昏昏欲睡的美人。
片刻之后,一双带着扳指,随时准备搭弓射箭的修长手指,顺着美人的小腿,游入裙摆。
美人终于醒了,睁开眼,看向了瑞王。
瑞王还背着弓,倾身上前,坐到美人身边,在华丽锦绣的裙摆下,如游鱼戏水般作乱,盯着美人的糜艳的脸,咬牙切齿道:你躺得挺舒坦?
瑞王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听上去确实有种少年音,却到底不是真的男音。
美人一脸无辜。
因为此美人也非真的女子,他是被卫听春逼着换上女装的薛盈。
五穿
这算是数重保险之上的再一重。
薛盈到底不会舞, 如果那些氏族真的联合起来疯狂报复,那除了在布防上下功夫,到处撒烟雾弹, 最好的办法, 是让他们找不到谁是真的瑞王。
想杀卫听春扮成的瑞王可没有那么容易。
卫听春本就和薛盈有几分相像, 穿了增高,垫了肩甲, 再稍稍描画, 若非凑近,肉眼真的极难分辨。
而薛盈则是被随行的巧手婢女, 直接化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除了胸前没有过多累赘, 她此刻躺在那里, 看不出身高,宽肩被华丽的衣裙遮盖,根本看不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这本来是很好的障眼法, 但是卫听春看着薛盈一路上自在又惬意, 心里起了不满和邪念。
她倾身抓住薛盈,薛盈面上的惬意之态便没了, 呼吸一顿之后,看向了卫听春。
问你话呢, 很惬意?
卫听春总是恶意逗弄薛盈, 这时候本来薛盈只要表现出一丁点抗拒,哪怕是因为被抓住了命门皱个眉, 卫听春都会老老实实坐回去警戒。
但是薛盈此人, 之所以这般放松惬意, 是他经历过太多次生死一线,他从一个bug走到今天, 是用鲜血铺就的路,白骨累成的桥,无论是他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他从来不怕。
他不怕冷,不怕疼,不怕妖魔鬼怪刀枪剑戟,若非有了卫听春,他甚至不怕死。
但是他怕卫听春。
就算卫听春再怎么给他吃定心丸,他还是怕她。
由爱生忧由爱生怖,他的忧怖、喜乐、爱欲、全都系于卫听春一身。
他是根本不会拒绝卫听春的,她带给他的所有,他都会全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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