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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 第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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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 第8章

铜铃声近,车轱辘碾过泥水,他闻声扭头,和骑马走在最前边的护卫对上目光。

正是好心赠他提灯的护卫。

罗文瞥见少年单薄立于桥边的身影,心头骤跳。

乡田山野、烟水之雾、弥漫的夜色,一盏竹贯明灯照出少年半面容色,仿佛仙凡之境融合,看不太真实。

他张嘴欲言,掩唇清了清嗓子。

林殊文先开口,声音不大:是你啊,你们要走了?

罗文:对啊,我们也要去八宝村。

闻言,林殊文侧目,既有少许好奇,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

罗文见少年单薄的身影微晃,想起还有正事,立刻说道:眼下水漫过桥,一时半会不能过道,你到车上坐着避避风吧。

林殊文觉得不妥。

罗文又道:这是我们主子的意思,主子走南闯北,结交的朋友甚多,善缘也结了不少,此事多一桩少一桩都一样,若再耽搁,只怕你明日要病坏了。

林殊文仍有迟疑。

直到车厢传出一句上车吧,林殊文听着那道微冷沉厚的声音,心里仅存的那点微末动摇顷刻间烟消云散。

护卫咧嘴朗笑:我叫罗文。

林殊文:我、我叫林殊文。

罗文:哟,咱们有缘,字都碰了一个同的。

说着伸手扶少年上马车,人轻得跟猫似的。

大半边身子被送进车内的林殊文扭头,望着罗文,道:谢谢你。

罗文仍笑:不妨事。

还特意叮嘱:我们主子在里头,进去吧。

对方自然爽朗的笑容使得林殊文心底踏实了一点,恍惚间没听清这句话。

入了车厢才发现与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比他过去乘坐过的马车都要宽敞。

林殊文脚下踩着软毡,冒雨从杏花村出来步行一路,鞋底布满泥水,一踩,毡子很快染上脏污。

少年错愕,捏紧提灯的手柄,紧接着耳尖泛红。

毡子的乘色和材质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他刚上车就把主人家的东西弄脏,十分羞愧。

林殊文转身低头:我还是下车……

话被对方打断:不必。

不同于青年或少年开口时独有的清亮明润,商队主人的音色低稳成熟,他道:先坐下,无需拘谨。

林殊文本就不善言辞,当着生人的面更甚。

他脸都没抬,兀自坐在车厢最外,提灯放在身前,人和灯加起来拢共只占一小角,避免弄脏更多地方。

严融之倒了杯茶,玉盏执在骨节分明的指间。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神情少有的放松。

林殊文舔了舔嘴唇,垂眸:多谢……

话略微卡在嘴边,把这位老爷咽回肚子。

听罗文称其为主子,又有这么大一支商队,他以为商队主人也该到了至少四五十的年纪,但音色却并非如此。

他喃喃:多谢爷的相助。

严融之道:小事一桩,倒是林公子,在外淋雨受寒,喝杯茶暖和身子。

林殊文悄然抬眸,暗中惊讶。

商队主人不像自己这般幼稚青涩,侧容深邃立体,气质稳重,很成熟的男人模样。更莫说玄色暗纹宽袍下的身躯看起来颀长健然,是他羡慕的体格。

林殊文注意到商队主人正在倒另一杯茶,茶盏推向案几另一面:来者是客。

别人好心帮他,连茶都倒好了,林殊文再推拒愣是不知好歹。

他瞥下些许扭捏,温暖的茶水入喉之后驱散周身几分寒意,与陌生人相处的不适恐惧似乎并未如平素那样纠缠着自己,更没有想象中的坐立难安。

林殊文是个哥儿,身子裹着湿润衣物,严融之自然不再看他。

车内倒有几身多余衣裳,不过按少年拘谨敏感的性子,只怕不愿接受。好在车厢经过特殊装置处理,纵使在春寒料峭的节气,内部依然比较暖和。

林殊文不敢冒然出声打扰商队主人,马车停在桥边,伴随漫过河岸的河流水声,少年低垂的脑袋慢慢朝下点。

林殊文想:河水要几时才能退呢?

总不能赖在别人车上太长时间。

可他的脑子愈发迷糊,寒累交迫,疲乏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后一靠,倦意浓重,由不得他强撑,很快靠在角落里入睡。

……

严融之放下杯盏,情绪不明的目光投向背对自己的瘦弱背影。

他没有出声,而是在想林殊文方才说的话,身躯略为放松地后靠,浅阖双眼。

*

马车再次前行,林殊文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正欲开口,指尖乍然触摸到了什么。

他低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盖在身上的兽褥,暖意柔软而厚实,藏在褥下的衣裳几乎已经干了。

林殊文抬眸,与商队主人投来的视线交汇。

恰好此时罗文骑马绕至车厢外:主子,咱们已到八宝村。

林殊文喃喃:到了吗。

他揭开兽褥,用手小心地顺平褥面,目光沿每一处寻,找找有没有被他弄脏的地方。

商队主人看起来话很少,林殊文本就内敛,顺完褥子,先呆了呆,然后小声与对方表达谢意。

他道:把我放在这儿吧。

罗文掀开车帘:小公子醒了?

林殊文解释:我已经不是公子了,唤我名字就好。

说着把提灯拿起,又将装书的布带挂在肩膀。

罗大哥,还有这位……爷,我自己走回去,不劳烦你们了。

严融之望着他:鄙人严融之。

林殊文结结巴巴的:我叫林殊文,那、那唤您严……严爷?

说完,他自己禁不住笑了下。

可这位商队主人一看就是很有名望的,跟他原来被林广良带去见过的人都不同,若凭白叫人大哥,更是失了礼节。

罗文笑呵呵的:小郎君教书的?

林殊文羞愧点头:在一户人家授学,今日回家途中被暴雨耽搁,还麻烦了你们。

罗文:那我叫你小林先生吧。

他道:时下四周漆黑,小林先生告诉我你住哪儿,咱们有车,顺道送你回去。

林殊文:不用不用。

罗文眼一转:我听见周围几处传来犬吠,都这时辰了,走在路上指不定被跑出来的狗咬了。

林殊文:……

少年爬回车上,罗文忍着笑,瞥见自家主子心情似乎不错。

直到马车停在林家旧屋门外,林殊文跃下车,扭头望着骑在马上罗文,神色诚挚:多谢罗大哥。

少年靠近车窗,朝里头的人又道:多谢严爷,我回家了,你们路上当心。

目送林殊文走进旧屋,罗文扬鞭策马,绕到车厢旁边。

主子,小林先生住的地方够破的,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

严融之想起不久前瑟缩着身子蜷在角落睡觉的少年,观望面前陈旧的老屋,风雨飘摇,连盏残灯都没有,一时辨不出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

年上爹系攻,慢慢教受爱惜自己~

第8章

夜里一直起雾。

林殊文回到旧屋后先把身上的衣物全部换下,拿起罗文送的提灯,又到河岸边接水。

他坐在火灶旁边的小木凳生火烧水,烧水时在铁锅上面横搭两条木棍,用碗装着包子,借助滚热的水汽把包子热一遍。

火光照映少年的脸庞,林殊文手心捂紧双颊,预感自己可能又要生病。

包子很快热好,林殊文就着水把包子吃了,又用剩下的热水擦身,尤其关节处。

小时候每逢节气交转患上热症,照顾他的人会在他服药后用热水给他擦拭关节。

此时身子已经微感沉重,林殊文将火柴移至床头一旁,脚步晃了晃。

做完这些,他裹着余下的衣物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身子软绵绵的,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

翌日,林殊文艰难地睁开眼,此时的他头重、呼吸紧、且左耳隐隐发疼,虽然没起热症,但遍布全身的乏累感叫他并不好受。

他把夜里留在床头的那碗水送到唇边,浅喝几口,嗓子在吞咽的过程好似刀割,整张脸皱成一团。

林殊文尝试说话,甫一出声,嘶哑干疼,连忙又用水润了润,效果甚微。

所幸这几日休沐,三天的时间,还需尽快把身子养好,不能耽误授学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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