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太子后成了团宠 第182章
听不懂朕的话?林西第一次大声呵斥。
杨潇一怔,随即单膝跪地,道:臣知罪,皇上息怒。
去叫人。林西强压下心底的悲伤和怒火。
是,臣这就去。
未免林西再动怒,杨潇没有耽搁,连忙去叫人。
春喜脸上尽是担忧之色,扶着林西坐了下来,皇上,您怎么样?您先坐着,奴才去给您倒杯温水来。
林西坐在御案前,看着面前的奏折,心中既悲痛又委屈,他实在无法想象焦战竟也有出事的一天,而这一天还在他确定自己心意之后,三年前的一吻竟是永别,这让他如何接受。
他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切切实实地体会到心痛的滋味,上一次还是得知林扈去世的那天,没想到时隔三年会再来一次。
春喜端来一杯温水,放到林西手边,担忧地说道:皇上,您喝杯水吧,兴许能舒服点。
林西移开视线,眼睛本能地眨了眨,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看向春喜,道:你说那样一个强悍的人,怎么会……会死?
春喜见状也跟着红了眼眶,劝慰道:皇上,人死不能复生,您千万保重,若摄政王在天之灵,看到您如此悲伤,走得也不安心啊。
安心?林西的心疼得厉害,道:我就是不想他安心!凭什么他招惹了我,又一声不吭,撒手就走?凭什么!
皇上……春喜有些不太明白林西的意思,但他能感受到林西深切的悲痛,道:皇上,摄政王是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他为国尽忠,留下一个好名声,可我呢?徒留我一人懊悔终生?林西伸手捂住胸口,有些喘息地说道:若我没有那么迟钝,若我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意,若那日我没有赶他走,他就不会死,他就不会死……
皇上!
眼看着林西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御案上,春喜不禁大叫出声。
带人来到门口的杨潇,听到春喜满是惊恐地大叫,心中一紧,顾不上礼仪,大步跑进了大殿,看到了昏过去的林西。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了?
皇上又吐血了。春喜被吓得六神无主,哭着说道:侯爷,奴才该怎么办?
杨潇见状稳了稳心神,道:为了朝局稳定,皇上的情况要绝对保密,这里交给我。你赶紧派人出宫,去找花海棠,让她马上进宫!
好,好,奴才这就去!春喜用袖子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神态,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御书房。
杨潇一弯腰,将林西抱了起来,送到了御书房的隔间内,将他安置在床上。他想到花海棠曾给林西配制过救命用的药,连忙解下林西身上挂着的荷包,掏出里面的瓷瓶,就着温水给林西服下一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过多大会儿,殿外传来通传声,启禀皇上,太医院院正汪桥求见。
杨潇闻言走出隔间,来到殿门口,看向门外的汪桥,道:皇上有令,请汪院使进殿。
汪桥不疑有他,跟着杨潇便进了御书房。
汪桥进殿并未看到林西,不禁疑惑地问道:侯爷,皇上呢?
杨潇看向隔间,小声说道:皇上吐血昏倒,现在人事不知。
怎会如此?汪桥闻言大惊,脸色顿时变了,道:皇上的身体近几年调养的不错,就算不如常人,也相差无几,怎会突然吐血?难道是中毒?
应该不是,今日大同送来战报,言摄政王焦战战死,皇上得知消息后万分悲痛,才会如此。
摄政王战死?这……汪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再多问,连忙来到隔间,跪坐在床边,为林西把脉。
过了好半晌,汪桥方才收回手,道:皇上不是中毒,是过于悲痛,伤了心脉所致。
伤了心脉?杨潇眉头皱紧,没想到焦战的死对林西打击这么大,道:皇上就是太过重情重义,唉!
第111章
皇上的身子骨弱,伤心与皇上而言,是十分沉重的负担,下官只能用药物调理皇上的身体,却医不好心病,还要皇上自己想开才行,否则……
汪桥没有说完,杨潇却听明白了他的话,道:宽慰皇上的事交给我们,你只需调养好皇上的身体便可。
汪桥点点头,道:好,下官这就去给皇上熬药。
见汪桥要走,杨潇忙说道:皇上的病情对外要保密。
侯爷放心,下官明白。汪桥说完,便离开了御书房。
半个时辰后,花海棠在春喜的带领下进了御书房,见到了昏睡在床上的林西,问明情况后,便重新给林西把脉。
汪院使没说错,皇上确实是悲痛过度所致,身上的病好医,若是心病的话,三娘也束手无策。花海棠抬头看向杨潇,问道:摄政王真的战死了?
杨潇犹豫了一瞬,点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是战报上确实如此写的。
花海棠叹了口气,虽然她与焦战初时并不和睦,可经过甘肃一行后,便已化干戈为玉帛,乍听他战死,一时有些难以接受,道:没想到如此英杰,竟这般早便落幕,确实令人伤怀!
杨潇和焦战面上处处不对付,其实心里对彼此都是惺惺相惜,听闻焦战战死的消息,杨潇心里也不好受,皇上向来重情重义,心中悲痛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他在皇上心中竟有如此分量。
当初先皇驾崩,皇上也如现在一般悲痛,是摄政王陪在身边,小心照顾,用心劝慰,才帮皇上走出伤痛,他们俩的情分不同寻常。如今皇上突然得知摄政王战死的消息,一时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杨潇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回想起来,林西与焦战之间确实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今看来,确实非同寻常。
花海棠见杨潇不说话,叹了口气,道:唉,先皇驾崩,皇上用了三年才算走出来,如今焦战战死,又不知要用几年。三娘真怕皇上的身子受不住……
林西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看着头顶厚重的床帐,眼睛一阵发酸,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他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了那条大蛇,它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气息奄奄,一副随时会死的模样。见他出现,金色的竖瞳有了些许神采,虚弱地转动脑袋看向他,眼底尽是不舍,好似在和他告别。
林西抱住大蛇的脑袋,难过地说道: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大蛇微微动了动脑袋,想要回应着他的话,只是太过虚弱,根本无力再挪动庞大的身子,只能难过地看着他。
父皇走了,焦战也走了,现在连你也要弃我而去……梦中的他抱着大蛇哭了好久,哭得累了便睡了过去,也不知梦中的大蛇怎么样了。
大蛇……林西呢喃着,好似想到了什么,轻声呢喃道:难道你就是梦中的大蛇?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就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打湿明黄的枕头。林西后悔当初没有去送他,后悔没有早点将自己的心意告知与他,若一切能够重新来过,他定不会再做这种蠢事,只可惜一切悔之晚矣。
皇上,您醒了!
春喜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见林西醒来,不禁松了口气,可在看到他脸上的泪痕时,又忍不住提心吊胆,劝慰道:皇上,您千万保重身体!三娘说了,您方才昏倒便是悲伤过度所致。
林西没有理会春喜的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道:送战报的人可带来了?
带来了,就在殿外侯着。
杨潇了解林西的性子,清楚他醒来定会询问此事,便让送战报的军士在殿外候着。
春喜将药碗端到林西身边,道:皇上,有事待会再说,您先把药喝了吧。
林西看着面前的药碗,当初林扈驾崩,他也曾如现在一般心如死灰,是焦战无时无刻地陪伴,陪着他熬了过来,如今连他也走了……
见林西在发呆,春喜忍不住出声叫道:皇上……
林西接过春喜手里的药碗,一口气喝完,药碗旁边的蜜饯,他连看都未看,随即下了床,道:宣他进殿。
看着碟子里的蜜饯,春喜心里一阵发酸,他们都知道林西是最怕喝药的,每每喝药都会吃上一小碟蜜饯,如今却一颗也没吃。他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道:是,皇上。
林西重新坐回御案之后,忐忑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没一会儿的功夫,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盔甲的军士走了进来,跪倒在殿前,道:属下刘胜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焦战是怎么死的?尸体在何处?
刘胜如实答道:回皇上,上个月十七探子找到了蛮人王族的下落,元帅便率军前往,果然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并与之交战,蛮人虽顽强抵抗,却被我军击溃,元帅更是斩杀了小蛮王。就在一切向好之际,突然窜出一队兵马,将我军冲散,元帅被蛮人援军团团围住,元帅虽斩杀蛮人无数,却身受重伤,最后不治身亡。
心里最后一点点希望被浇灭,林西的心痛到无法呼吸,强忍着悲痛,问道:他的尸体呢?
回皇上,属下来报讯时,尸体还在军中。
春喜去传旨,务必将尸体尽快运回。
春喜领命,道:是,奴才定办好此事,迎回摄政王。
都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春喜想要出声劝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只吐出一声叹息,和刘胜一起退出了御书房。
死了……真的死了……
若没有尸体,他还能自欺欺人,骗自己他只是重伤失踪,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着,可如今……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记忆是那般鲜明,就好似昨天发生的一般。他突然发现,原来那人默默地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多到他把这些当成了理所当然,现在那个爱他入骨的人没了,那份唾手可得的幸福,犹如流沙一般,从他的指缝滑落,再也找不回来了。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响起,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悲痛的林西顿感一阵烦躁,大声呵斥道:朕说了要静一静,你们想抗命不成?
脚步声一顿,随之又响起,且声音越来越近。
林西愤怒地抬头看向来人,却怔在了当场,那张熟悉的脸,那双温柔的眼睛,那个他为之痛彻心扉的人,那个他想了三年的人,此刻竟站在他面前,这是幻觉吗?
林西下意识地站起身,慢慢地来到近前,直愣愣地看着他,生怕一闭眼他又不见了。林西张了张嘴,却哽咽到发不出声音,过了好半晌才艰难地问出口,你……你是人是鬼?
焦战贪婪地看着面前的林西,三年的时间让他彻底褪去青涩,长成了挺拔的青年,甚至比他还高了一些。他的脸依旧完美无暇,美到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与之比拟;这双眼依旧明亮纯澈,仿佛承载着夏日雨后的漫天繁星。
整整三年,为了不让他为难,自己强忍着心里的思念,未曾给他写过只言片语,可越是如此,对他的思念就越发强烈,恨不能马上飞回京都,飞到他的身边。只是他怕,怕他无法接受,怕自己再也掩藏不住内心炽烈的情感,所以即便再思念,他也不敢回,于是在大同一呆就是三年,因为只有战斗才能让自己暂时忘了他。
前不久,他得到了蛮人王族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率军前往,希望能彻底扫灭蛮人,还林国边疆太平,给林西送上一份大礼。
最初一切顺利,谁知突然有一股骑兵闯入,将他们的阵型冲散,而他也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即便他自恃武功高绝,却也难敌千军万马,在斩杀百人后,被偷袭的箭矢射中后心,一头栽下。
在落马时,他脑海中闪现林西的脸,心中懊悔没有回去,即便他不能接受,至少还能以臣子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可如今一切悔之晚矣,甚至连见他最后一面都没了机会。
当他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出现在中军大帐中,而他正慢慢升空,就好似前世死去时一样,他的身体则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满身嗜血,床榻周围围绕着追随他多年的军士,往日粗糙的汉子向来流血不流泪,如今却看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宛如孩子一般。
‘他会哭吗?他会伤心吗?’
林西满脸泪痕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他的心骤然一痛,就好似被揉作了一团,不行,我不能死,若我死了,谁来守护他?谁为他驰骋沙场,谁为他斡旋朝堂?他饿了,谁给他送吃的?伤心了,谁陪伴他左右?我不能死,我要回去!没人能取代我的位置,没人!
他奋力挣扎,朝着自己的身体游去,不能就这么死去,不能!
老天似是被他的决心感动,又一次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在他们给他盖上棺椁时,他睁开了双眼,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坐起了身子,虚弱地说道:我要回京!
只可惜报讯的军士已经上路,即便他竭尽全力,也不可能赶得上。好在军士中途被绊住了脚,才能与他在同一天赶回京都。
心爱的人就在面前,经历生死的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泪湿了眼眶,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下一刻便被紧紧抱住。
林西紧紧地抱着他,哽咽地说道:无论你是人,还是鬼,只要回来就好,只要回来……就好。
焦战收紧手臂,抱紧朝思暮想的人,努力了许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回来了……
耳边均匀的呼吸,怀里温热的身子,足以证明他还活着,真真切切地回到了自己身边。失而复得的激烈情绪,让林西心里生出一股冲动,他捧住焦战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间,血腥味混合着眼泪的咸味,让他深深体会到了爱一个人的滋味,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想要一个人的感觉……
突然,怀里的身子一重,竟软软地向下倒去,林西慌忙拖住焦战,才发现他双眼紧闭,昏死了过去。
来人!林西紧张地大喊。
春喜听到动静,连忙进了大殿,不待他说话,便听林西焦急地说道:快去找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