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
施黛:嗨呀,怎么来了这老多人。
听完聂斩絮絮叨叨的一大堆名头,施黛没忍住笑了下:书圣来越州干什么?
施敬承也在这儿。
两人同时出现在越州,施黛觉得不是巧合。
不清楚。
聂斩轻抚下颌:书圣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在文渊书院,我们也难遇上他——听说他到了越州,我就跟来看看,说不定能撞见有趣的事儿。
没成想稀里糊涂,被卷进了这一桩案子。
对了。
聂斩问:你来百里家做客……
他话没说完,听得一声稚嫩童音:姐。
施黛迅速回头。
幻境光线昏暗,不远处的阴翳下,立有两道熟悉人影。
施云声望见她,显而易见松了口气,在他身旁,是白衣执剑的江白砚。
你们没受伤吧?
施黛倏然笑开,快步上前,揉一揉施云声脑袋:被吓到了吗?
施云声任她轻揉,小声回应:我才不会被吓到。
说话时,小孩不动声色把她打量一番。
身上没有血腥气,裙子也不见血迹。
没受伤。
施云声收回视线。
施黛弯着眼,瞥向江白砚:你们两个碰巧遇上的?
他面色如常,看来血蛊没发作。
嗯。
江白砚淡声应下,眼风掠过聂斩,略略颔首:江白砚。
我叫聂斩,从文渊书院来。
见对方自报家门,聂斩嘿嘿一笑:我感觉得出你的剑意,很强。
施黛等人不姓百里,自称是客。
能和百里氏攀亲带故的,都不是寻常人家,再看江白砚的实力……
聂斩想了想,没听说越州有这几号人物。
这是我弟弟,施云声。
与两人汇合,施黛一颗心安定几分,介绍完施云声,问江白砚:你对这幻境有了解吗?
幻境极广,耗神颇多,绝非一时所设。
江白砚道:凶手必然提前做过准备,在宴厅布阵。
提前准备?
聂斩:设阵的家伙,是百里家内部的人?
他顿了顿,挠头解释:我和另外那俩,今天头一回来。
指的是秦酒酒与宋庭。
那倒不一定。
施黛在脑子里捋清思路。
凶手能做出这么大的幻境,想来实力不俗,如果有心,可以从外面偷偷潜入宅子里。
这话她当然没说。
施云声抱紧怀里的长刀:客人里,不是有个幻术师?
幻术与幻境,并不等同。
施黛耐心解释:幻术是利用迷烟,制造虚无缥缈的假象,伸手去摸,触碰不到。
当下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幻境大多靠的是阵法。
施黛继续说:利用阵法,创造一个半真半假的空间——你瞧,铜柱看得见摸得着,还有温度。
幻境比幻术更难,也更真。
而且,如果是幻术师的话。
聂斩沉吟道:他的身份太明显了。但凡我们能出去,一报官,宋庭肯定完蛋。
施黛半开玩笑:希望我们出得去吧。
到现在,他们对幻境的出口毫无头绪。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宋庭吧。
聂斩干劲十足:归根结底,幻术和幻境是一家。我们问问他,说不定有破局的办法。
施黛点头,正要接话,袖口被人轻轻一拉。
抬眼看去,江白砚长睫微垂,安静望着她。
施黛了然,用口型问:血蛊?
江白砚:嗯。
他略微侧头:去那边。
血蛊不是值得大谈特谈的事,让聂斩见到两人喂血,解释起来也麻烦。
江白砚低声道:我有事同你说。
有事?什么事?
施黛狐疑看他几眼,扭头对聂斩和施云声道:能劳烦在这儿等等吗?
她早就想好合适的理由:江白砚身上有伤,我帮他看看。
聂斩忙道:没问题!你们去,我照看弟弟。
施云声知道血蛊,拎得清是非,不至于阻拦:好。
想着又心觉烦躁,血蛊的解药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他姐姐每半个月喂一次血,手上的口子好了又划。
施黛与江白砚轻声交谈,转身离开。
聂斩遥望两人的背影,拿手肘碰一碰施云声胳膊:弟弟,这是你姐姐和姐夫?
施云声:?
施云声:???
小孩猛然抬起一双漆黑的眼: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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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砚想当他姐夫?
做梦吧。
聂斩挑眉:不是?
儒生对天地灵气的感应最为灵敏。和施黛说话时,他隐约察觉到,江白砚手中长剑的微微一振。
只有一瞬间,却锋锐无匹、冷意透骨,像展露獠牙的蛇。
等聂斩再探,那把剑又成了静谧清湛的模样,气息柔润。
想起那一刹的冷,聂斩搓了搓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应该……不是错觉吧?
施黛没走出太远,停在一根伫立的铜柱后面。
铜柱粗壮,恰好阻隔视野。
她熟门熟路,从袖中取出小刀:你想说什么事?
刚打算用刀划破指尖,却被江白砚按住手腕。
施黛不解:怎么了?
血蛊的效果循序渐进,当下痛意不深,江白砚的神情与平素无异。
他不知在想什么,两眼好似暗夜荧惑,看她半晌,笑了笑:你不是怕疼?
一条小口子而已。
施黛挺直身板:我不至于怕这个。
她哪有那么娇气?
江白砚唇角轻勾。
他没多言,五指并拢,从施黛手里拿过小刀。
这是把银白色薄匕,刀身纤如蝉翼,被江白砚握起,刀尖漾出一缕寒芒。
施黛微怔,旋即见刀光一闪。
江白砚割破了他自己的指尖。
他有双漂亮的手,骨感分明,修瘦匀称,腕上交织的经络清晰可辨,好似冷玉。
几滴血珠划落,红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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