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幽幽一转,看清房中众人,一只邪祟发出低笑:好……好香。
一个气息奄奄的濒死少年,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一个满身是血的病秧子,一个藏在病秧子身后的小丫头。
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味的晚餐吗?
可是。
混浊的眼球骨碌碌轻旋,邪祟心下困惑。
他们为什么不逃?
连恐惧的神色都没流露一丝一毫。
静静看着它们,沈流霜同样低声笑了笑。
这里没有别人。
沈流霜活动手腕:干掉两只邪祟,问题不大吧?
眼睁睁看妖魔晃悠却不能动手,在这场幻境里,她实在憋了太久。
邪祟:?
它们迟早被韩纵干掉。
施黛站直身子,慢悠悠分析:在这里消失,不至于影响剧情。
原来门外是两只吃人的恶鬼,那没事了。
邪祟:??
二位说得对。
阎清欢终于能卸下包袱,做回前辈身后的快乐小菜鸡。
说罢看向门外,狐假虎威:怎么跟沈姑娘说话的?‘好香’?知道她是谁吗?
质疑狗腿,理解狗腿,成为狗腿。
什么桀骜不羁大义凛然统统不要,这才是适合他的台词!
邪祟:???
它们到底遇上了群什么人?!
解决两只邪祟,沈流霜只用去须臾。
灵气凶戾澎湃,搭配她苍白的脸色,形如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薛宝钗拳打镇关西。
很有视觉冲击力。
江白砚留在房中,由阎清欢为他处理剜肉后的伤口。施黛与沈流霜先行离开,前往一楼与柳如棠汇合。
没想到刚下楼梯,就与准备上楼的柳如棠迎面相撞。
嘘,小声。
比出个噤声的手势,柳如棠指指身后:锦娘就在墙角边。
锦娘离开房间了?
施黛仰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瞥见似曾相识的身影。
锦娘不像第一面那样神经质,正蜷缩着身子,一言不发坐在大堂角落。
她个子矮小,眼窝下陷,比常人瘦弱许多,身形包裹在宽大衣袍里,近乎伶仃。
有邪祟从她卧房的窗子进来。
柳如棠悄声:她就待在大堂里了。
施黛听懂她的言外之意:趁现在?
从第一波邪潮到现在,锦娘一直守在卧房里。
这会儿她来大堂避险,是搜查房间的大好时机。
柳如棠一笑:没错。
角落的阴影下,锦娘不安缩起身体,没察觉她们三人的窃窃私语。
施黛警惕观察她的动作,一晃眼,望见锦娘袖口的一片血红。
沈流霜也注意到血迹:她受伤了?
对。
柳如棠:她声称,是被破窗而入的邪祟咬了一口。
锦娘因为邪祟受伤,并不能消除嫌疑。
施黛想,倘若她是邪修,完全可以装出狼狈不堪的模样,通过故意负伤流血的手段,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受害者。
不过——
被邪祟咬了?
想起江白砚的伤,施黛随口问道:这样会引邪气入体、渗进伤口吗?
就像被狗咬上一口,要得狂犬病。
邪气入体?
沈流霜轻笑:不可能,这里的妖邪修为不高。咬一口就滋生邪气,起码得是最难对付的高阶邪物。
两人在镇厄司当差数年,对此颇有经验。
柳如棠耐心解释:放心。妖邪并非毒物,邪气无影无形,凝不成实体,没那么容易沾。
高阶邪物。
恍惚抓住什么端倪,施黛心神微动。
她敢肯定,在鬼打墙里,自己从没见过这种等阶的妖邪。
想来也是,她、虞知画和卫霄,没一个遭到邪气侵蚀。
那江白砚——
如棠姐姐。
静默片刻,施黛忽然问:君来客栈出了这种事,不少客人都受过伤吧?
柳如棠点头:嗯。怎么了?
眼睫仓促一颤。
心跳乱了几拍,一个荒谬的猜测浮现在脑海,施黛轻声道:在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的伤口被邪气污染吗?
这句话被问出口, 带着只有施黛自己知道的忐忑不安。
得到的回答在意料之中。
当然没有。
柳如棠道:幕后的邪修不算高手,设下阵法,引不来太强的邪物。
她觉得纳闷, 睨眼过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施黛喉咙发涩, 脑子有点儿乱。
没事。
施黛说:以
↑返回顶部↑前在话本子里, 看过类似的桥段。
连客栈里的平民百姓, 都没出现过邪气蚀体的状况。
她神色收敛, 抿着唇想, 更何况是拥有灵气的江白砚。
哦, 他还是个鲛人, 天生比人族体魄更强。
所以,江白砚身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故事都是杜撰的嘛, 当不得真。
柳如棠不知她心中所想,大大咧咧:写书的文人又没亲自捉过邪祟。
也是。
施黛顺着她的话问:如果要像话本子里那样,让邪气入体呢?除了被高阶邪物所伤,还有别的手段吗?
我曾见过一个邪修。
沈流霜道:他以折磨人为乐,把自己体内的邪气直接灌进旁人伤口——如此一来,伤口即刻会遭侵染。
她说罢没忘叮嘱:邪修多数走的是旁门左道,对人命漠不关心。你日后遇见,定要严加防备。
那当然。
施黛习惯性勾出一个笑,轻车熟路转移话题:我们快去锦娘房间吧。要是她待会儿回房, 就麻烦了。
锦娘是客栈的厨娘, 被安排有专门的住处。
三人抓紧时机, 前往位于廊道角落的锦娘卧房。
施黛暗暗整理思绪。
可以肯定,江白砚伤处的邪气绝非来自鬼打墙中的任何一只妖祟。
施黛不傻, 排除这个猜想后,思来想去, 只剩一种可能性。
江白砚与邪修同处数年,多多少少懂些邪法——
那道血口中的邪气,是由他自行灌入的。
她不可遏制地心惊。
他疯了吗?冒着生命危险,让自己被邪气侵蚀?江白砚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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