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每当他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些问题的答案都不再重要了。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那些痛苦的经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就好了。
旅行者摸了摸时希的头发,所以我知道:身为哥哥是永远不会生妹妹的气的。
最多是埋怨自己没有守护好妹妹。
一旁的流浪者目光彻底沉了下去,他静静感受着手下温凉的触感,仿佛和那位少年两手相抵。
涟漪一圈一圈,缓而慢地渐渐散开,像是诀别,似是不舍。
我不明白……流浪者语气轻得像风,想要质问躲在里面的人却又怕惊扰了他。
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此落得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结局。
温度渐渐低下去,这是夜晚即将来临的讯号。
而伴随夜晚来临的是更加难熬的冰冷,那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挡的温度。
旅行者提议先到至冬的地下城去稍作整顿,然后徐徐图之。
……
在原本繁华热闹的至冬主城的地下有一座城池。
这座地下城,是至冬人民的避难所。
在地下城的中心处有一座巨大的火炉,无数的管道在这座地下的城池中交错延伸,散热器的橙黄色是这里唯一的热源。
站立在道路两旁的路灯在这里扮演着太阳的角色。
小派蒙难得舒展开身子,终于暖和过来了。
旅行者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时希。小姑娘还是低着头并不说话,看起来十分低落。
越往深处走去,看到的人也越来越多。
只是眼前的景象让旅行者和派蒙简直不相信他们的眼睛:
躺在街边的醉汉抱着空了的酒瓶,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语,偶尔会突然大吼一声,然后吭哧吭哧自己笑起来;
有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正被几个人围着拳打脚踢,嘴里叼着发了霉的面包,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大口吞咽着,生怕晚了几秒这面包就被人抢去了一样;
街道深处也时不时传来打砸的声音,再过一会儿,便会看到几个大睁着眼十分兴奋的青年抱着他们抢来的胜利品跑过;
还有不少人闭眸仰头,口中不断祈祷他们的女皇陛下快些回来;而站在旁边的几个乞丐揣着手,静静看着这一幕,神情麻木,似乎对这样的景象早已司空见惯……
也许是受到末世氛围的浸染,所有人都疯了,他们正在抓紧这最后的时刻诠释着疯狂与荒唐。
这……明明距离上次来没过多久,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流浪者斜睨了一眼不远处当街交叠在一起的两坨肉,对耳边荒淫的靡靡之音厌烦不已,干脆抬手捂上了时希的眼睛。
呵。一路看过来的荒唐景象还没有在脑海中散去,流浪者的声音里满是无情的嘲讽。
街道似乎在震动,传来的铿锵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人们的心脏。
停留在街道上的普通人被士兵无情的驱逐。
很快,混乱的街道就被清空。
没了那些不宜的画面,流浪者放下了挡在时希眼睛上的手,略微上前一步挡在了小姑娘的前方。
愚人众士兵小跑到他们的道路两侧,立定站好,极尽肃穆。
一个身穿黑白大衣、头戴礼帽的人拄着手杖缓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大衣上象征执行官身份的饰品随着走路叮当作响。
他带着眼镜,如精灵一般耳尖鼻长,鼻子下的八字胡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他个子不高,但绝对是一个大人物。
第五席[公鸡],普契涅拉。流浪者轻声道出来人的身份。
女皇陛下不在至冬坐镇,自会安排执行官看家,身为市长的公鸡确实是个好人选。只不过效果嘛……流浪者嘴角咧出讽刺的弧度,只能说如果开始时想象得太过美好,最后的结果只会被现实狠狠刺上一刀。
不过看起来,这位执行官大人过的生活倒是不错。
公鸡向旅行者一众微微点头发出友好信号。这位市长大人称呼他们为贵客并盛情邀请他们前往他的府邸好让他好好招待一番。
如果说刚刚所见是地狱的话,那么这里一定是比天堂还要好的地方。
这里有干净清爽的空气,更加温暖舒适的房间,新鲜美味的食物……比昏暗的街灯相比,这里白炽灯光亮得刺眼。
如果不是脑袋清醒地告诉旅行者这里是地下城,他是断然不敢相信这和刚刚经过的街道处于同一个空间。
这完全是两个世界!一个世界荒唐又混乱,如烂在地里的番茄;而另一个世界奢靡又美丽,宛若落日的余晖。
上层的高贵者不愿与下层的老鼠分享阳光与鲜花,而下层的老鼠也想象不到上面究竟是如何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