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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流浪者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少年声线中轻不可闻的颤抖。
又是几番毫无意义的寒暄之后,女皇才放少年离开。
看着少年的背影,女皇嘴边是同样的弧度,拿起另一把手枪再次对准远处的靶子。
砰--
这一次,木制的靶子碎得更加彻底。
这一声巨响刺激着少年的鼓膜,他脚下步子轻微一顿,而后状似自然地将自己拉入长廊上割裂的光束中。
那一道道光束像是救赎的光,又像是一片片坠落下来的灰尘。
至冬的天可真冷啊……
少年抬手将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一些。
坐在四四方方车厢里的少年随着马车轻微摇晃。
他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慢慢倒下身子,蜷缩在小小的座椅上,埋入宽大的衣物中,疲惫地微眯起眼。
微微摇晃的马车宛若母亲的摇篮,吱呀吱呀的声音似乎比摇篮曲还要催人入眠。
四四方方的空间仿若寂静森冷的墓室,冷暗的色调无声,仿佛要将少年吞噬殆尽。
少年终于全然闭上眼,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
如果知道自己会在冷白的实验室中醒来,少年是决对不会选择在马车上入睡的。
身下微凉的床板硌骨,头顶的强光刺得人发昏。
身体有些提不起力气,少年深吸一口气,缓解从内而外叫嚣不止的疲惫。他费力转过头。
在不远处实验台上摆弄不停的身影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
博士依然戴着他那一副鸟喙状的面具,一席白大褂倒是削减了其身上的傲慢。
再仔细一看,在各式各样的玻璃器材旁的淡青色玉瓶格外扎眼。
少年又深喘一口气,尝试着直起身子,他按住头,却止不住眼中的天旋地转。
什么味道?脑袋像是被搅成了一摊浆糊,什么东西都好像黏在一起,这种幽幽的香气,他一时分辨不出来。
好晕。
好疲惫。
你做了什么?少年面向博士的方向,强撑着集中精力开口询问。
博士抬起头,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莫菲厄斯,你可把你的属下惊吓得不轻。
就在马车驶到目的地时,却久久不见自家长官下来,几番呼唤也不得回应。驾驶马车的士兵心觉不妙打开车厢,看到里面少年的情况吓得心脏差一点就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蜷缩在一角的少年脸色苍白如纸,唇也全然没有血色,呼吸轻得不像话。
勉强冷静下来的士兵立马合上厢门,调转方向,向恢弘的落日狂奔而去。
女皇陛下曾经下令让第二席照顾第六席,这是愚人众中人尽皆知的一件事。那个时候,慌乱的士兵能想到的便只是向那位不好惹的博士大人求助。
所以,少年出现在了这里。
博士走到少年窗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少年挥开手,你到底做了什么?
明明才吃完药,不应该这副样子才对。
这种虚弱无力感,他不喜欢。尤其是面对博士的时候。
如你所见,在救你。博士轻笑一声,收回手,你刷新了我对你找麻烦能力的认知。
用药很猛,很大胆。我有点佩服你了,莫菲厄斯。
你会救我?
当然,女皇陛下的命令。
少年勾起嘲讽的冷笑,你不害我就不错了。
关于那道命令,女皇,他,和博士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不过是少年防止博士明着对他出手罢了。仅仅如此。
你我之间心知肚明…别搞这些假惺惺的动作平白招我厌恶。
我当然要收取一点代价。放心,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你醒过来后只需要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这很简单,是不是?
博士将挣扎着下床的少年重新按了回去,没有费多少力气。
虽然谁都明白那道命令究竟是为何,但是那道命令对博士的限制为真。若是少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就会有一个把柄落到女皇的手上。届时,他就会受女皇钳制更深。
女皇仅仅是下一道命令,便能看得鹬蚌相争的好戏码,最后坐收渔翁之利,该说不愧是至冬的最高存在吗?
少年被突然按回去,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折磨着他,缓了好一阵才勉强好起来。
眼前的事物刚刚清晰起来,少年便被人掐住下巴强制昂起头,冰冷的触感抵在唇上。
少年的挣扎在博士面前丝毫不够看。博士将一管药剂强行灌进少年的嘴中,等到少年咽下去后才大发慈悲般松开手。
看着少年狼狈趴伏在床边,伸手压舌根催吐的动作,博士冷笑一声,抓起少年的右臂重新将人甩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