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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最后拍了拍小男孩的脸,起身一摇一晃地摔门而去。
门砰得一声被关上,小男孩松了一口气,忍着痛慢慢起身。
妈妈,来,起来,没事了。别怕,他走了。别怕,我在。
男孩将女人扶起来,搀到椅子上坐下。
女人身上或青或紫,眼睛无神,微微喘着气。
女人眼睛凹陷,有着厚厚的黑眼圈,但仍然能看出这原是个美人。
看到男孩胳膊上流着血,她抬手轻轻握住小男孩的手,眼睛盯着伤口不说话。
男孩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
小伤,妈妈别担心。他笑着,并不把这点小伤挂在心上,您先坐着别动啊,地上我来收拾。
男孩先是走到婴儿车旁,熟练地抱起正在哭泣的妹妹,轻声哄着。
哭声渐渐平息。
将妹妹哄好的男孩拿起扫帚打扫起屋里的一地狼藉。
钱哪里来的?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今天放学后帮陈老师搬书,陈老师给我的。男孩手里动作不停,地面很快变干净了.
明天我再想办法赚点钱回来。我会快点长大,保护您和妹妹。
女人低下头,长发垂下,挡住了男孩的目光。
妈妈,您先回屋休息吧。男孩搀着女人走进卧室。
想要离开却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小闻,让妈妈抱一会儿吧,就抱一会儿。
男孩张开双臂,拥抱住轻轻颤抖的身躯。
听着母亲的低声啜泣,男孩的眼睛清澈而坚定。
他的愿望单一澄澈而没有一丝杂质。
他要守护,守护住自己珍视的一切,绝对不能失去!
时闻低眉看着这对相拥的母子,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画面再一转。同样的盛夏。
男孩的身体已经抽条,成长为少年,手提着保温饭盒走出房门。
看到不远处树下聊天的两位邻居,少年热情地抬手打招呼。
李阿姨、刘阿姨,中午好啊。
诶——这不小闻嘛,去看你妈妈啊。
对,炖了点肉,给妈妈补一补身子。
打完招呼,少年就离开了。
背后的两位邻居看着离去的背影颇有感慨。
小闻是个好孩子,可惜摊上这么一个爹。
小闻妈当初多么漂亮懂事一个小姑娘,瞅瞅被那家伙弄成什么样了。都进医院了,听说那家伙还在外面喝呢。
真不是人啊。
可不是嘛,真是苦了他们母子俩了。
欸,我听说老时家还有个闺女来着……
刘阿姨赶紧使眼色让李阿姨闭嘴,一脸讳莫如深。
少年轻轻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将饭盒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身着病号服的女人更加憔悴了。坐在窗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外面的草地上有一位母亲带着自己的女儿。
女孩虽然同样穿着条纹的病号服,但是应该快要痊愈了,健康而活泼。
正开心着吹着泡泡。
飘在空中的泡泡在阳光下变成七彩的颜色,很好看,很梦幻,很美好。
少年看着母亲嘴角难得的笑意,歇了出声的想法,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身后,像是一位骑士,无声地陪伴着,安静地守护着。
如今,他只剩这一个家人了。他不想再失去了。
少年看着母亲,母亲看着窗外的母女。
那是他们共同的幻想。
第8章 过去篇:他亲手将自己埋葬
哄着母亲睡过去后,夜已经深了。
少年轻声带上病房门。
身子疲惫地靠着门滑了下去。
走廊的灯也已经灭了,只剩下可怜的指示牌发出的莹莹绿光陪伴着少年。
眼泪无声地滑落。
少年捂住嘴,无声哭泣着。
说到底,这时的他也才16岁,在这样一个别人哭泣有父母安慰的年纪,他连掉眼泪都小心翼翼。
父亲扶不上墙,只能在酒精织成的幻境中沉沦,在弱小的妻儿身上寻求成就感;母亲忍气吞声,身上大伤小伤不断,现在患上抑郁症,只能在医院获得片刻宁静;妹妹……在他与母亲不注意的时候被那个男人抱出门,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小的身影。
如果不是陈老师暗中接济帮忙,他们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妹妹失踪之后,母亲便疯了。有的时候会神志不清将罪过全部推到小少年的身上。骂他,打他是家常便饭。有的时候则会突然清醒过来,抱紧他,哭着向他道歉。
少年知道,母亲只是病了,所以他不怪她。少年以拥抱安慰母亲,告诉她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少年曾经提议母亲与那个男人离婚,承诺他会快点长大,他会用尽全力守护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