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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倾奇者的相遇是在五天前。
当时的时闻来到了踏鞴砂。甫一踏上这片土地,时闻就感到了一股直戳脊梁骨的森然凉意和无处不在的淡淡不详。挂在腰间的水系神之眼也淡淡发着光。
魔神残渣。
战败魔神的身体腐烂,残躯将怨恨与愤怒散布人间,重则化作妖邪,为祸人间,轻则引起瘟疫、鬼怪和异变。
不管是轻是重,都不是寻常人能用那血肉之躯抵抗得了的。
看着最近仍有人活动的迹象,时闻皱眉,抬起腿,毅然向踏鞴砂深处走进去。
能救一个是一个,这是时闻当时的想法。
在这满是不详的踏鞴砂已经鲜有生息。
就在时闻的心逐渐沉下去的时候,终于在路过一个茅屋时听到了一阵咳嗽声。
咳得撕心裂肺,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听不清的哀求,好似是忍耐痛苦的羽雀终于不忍病痛之苦,泣血呼唤自己的看顾者寻求安全感。
时闻拔腿冲向那里,推门看见一个小孩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白色人形玩偶,蜷缩在房屋中央,紧闭着双眼,时不时发出几句嘤咛。小孩子已经咳出不少血,俨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快要来不及了!
时闻立马冲进去抱起孩子放到不远处的床上。
期间,小孩子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迷蒙地看着正在抱着他的时闻,好像是把他错认成了别人,用着气音喃喃道:倾奇者…哥哥……你回……来了……太好了……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声音的最后染上了哭腔。
别怕,时闻一边帮着小男孩吐出淤血防止呛到一边安抚道:你会没事的,别怕。
孩子,别睡!如果还想见到你的倾奇者哥哥,相信我,配合我。
时闻增大声音,企图用语言吊住小男孩昏沉的意识。
不能睡啊!
时闻有些不记得那一天的具体情形了,只记得那一天他好累,好累;还有那穿着一身洁白狩衣的稍大些的孩子推门时由开心转为惊恐的表情。
别怕…时闻喘了一口气,眼前一阵阵发黑,这孩子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暂时没事了。等到再好转一些……你还是带着你弟弟离开这里吧。
话还没说完时闻就晕了过去。
等到时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由茅草铺垫而成的简陋榻榻米上。旁边乖巧跪坐着那名倾奇者。
您醒过来了,太好了。他说。
感谢您施以援手!
少年俯下身子,行了稻妻十分标准的感谢礼。
第2章 这是一份契约
时闻支起身子,第一时间看向一旁躺在床上的小男孩。
孩子衣服已经被更换过,先前的狼狈也被收拾干净,眉头舒展,正睡得香甜。
看样子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
六太…先前醒过一阵子。乖巧的声音响起,倾奇者微微低眉,他说是您在他十分难受的时候救了他,十分感谢。
您的身体还好吗?先前您晕过去了。话语之间带着歉意,寒舍简陋,只能委屈您先在这里休息了。
时闻挪了挪身子,同样跪坐在倾奇者面前。
先…先生!
倾奇者看着时闻动作,不由得紧张起来,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摆弄,生怕自己面前这个刚刚醒过来的人一时体力不支再晕过去。
人类都是脆弱的,这是他对于人类的认知,所以,或多或少要照顾他们,迁就他们。
我并不脆弱,你放心。只是接下来的话我觉得还是这样说比较好。时闻轻咳了一声,嗓子有些哑,有水吗?
有的!倾奇者点头,立马起身倒了一碗水回来。
碗很干净,但是沿口破了一个小口。除此之外,看着这个房子的布置虽然简陋,但也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可见这对兄弟俩虽然生活贫苦,但是感情不错,对于生活的态度也是十分积极。
乱世之中,位高权重者也好,市井卑微之辈也罢,谁都是这个时代乱流中的可怜虫。
时闻不动声色地感叹。
只是,他总是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位容貌姝丽的少年有些眼熟。
很像……很像……
倏忽之间,一幅模糊的画面浮现在时闻的脑海之中。
如玉葱般的手接住一片飘然落下的花瓣,身着龙胆花纹紫色和服的倾城女子手持着伞,眼神哀戚怜悯。
【我知道此去便是永别,我心有准备……我这一生没有遗憾,唯一担忧的就是我的妹妹和稻妻……拜托……谢谢……】
先生?
时闻回过神,就撞进面前少年关切的眼神之中。
抱歉,走神了。
罢了,左右多照拂总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