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位置空着,正巧旁边坐着一身紫色锦裙的扈姑娘。扈姑娘看见她走过来,不由地举了一盏琼酒,悄悄地敬向颜贵妃:表姐,你真是好手腕啊。
颜贵妃的手伸到桌子底下,拍了拍扈姑娘的手:如心,你且放宽心过节。凡事有我。
家宴一起,丝竹歌舞,轮着番地上,又请了耍杂戏、幻术的人,在殿中吐云吐火,变出一串串小鹦鹉雀儿,在屋里四处飞着。
胆子小的宫嫔缩做一团,护着满头的珠翠,雀儿喜光,若啄走自己头上的金银,再拉上一泡,可就贻笑大方了。
扈如心胆子大一些,伸出手指轻轻一抬,一只翠绿的鹦鹉雀儿落在她手上,尖尖的小嘴轻轻地啄着她的手指。
表姐,你看,当真好玩。她将鹦鹉递了过去。
颜贵妃只抬手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鹦鹉的羽毛,笑着道:仔细它弄脏你的衣裳。
待几巡酒过,太后体力不支,是要回寝殿去了。
圣人再次举杯,带着殿中众人齐齐站立起来,同声共贺。
哀家老了,回去歇着了,你们玩吧,尽兴些。太后摆摆手,县主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下殿来。
走到沈延面前,太后上前两步,抓住他的手。
延哥儿,到皇姑奶奶这里来,让我看看。
沈延乖巧地跪在太后面前,仰起头,英俊矜贵的眉眼,带着浅笑。
延哥儿多大啦?
皇姑奶奶,延儿已经十九了。
可娶了妻?太后问。
宗顺帝闻言,心中一动。前些日子还说县马命在旦夕,要选一个生庚合适的姑娘,求赐婚,今日又当着众人的面明知故问,必有缘故。
他的小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皇后,皇后的小手指勾了勾,表示知道这老妖婆又要作妖了。
清平县主道:不曾娶妻。延哥儿生性纯良,只想着娶一个不攀附权贵的可心之人。
太后欣慰地笑道:这样好,这样好。攀龙附凤之人,心思深沉,最不可取。
是,我和他父亲就这么一个孩子,也就不管什么门第出身了,他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说,可是有中意之人了?
是。县主笑着道,又刻意微微压低声音,是两情相悦呢。我们说什么都不好棒打鸳鸯的。
这声音压得不够低,殿中众人皆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倒是好事。也该成家了。太后拍拍沈延的脑袋,慈祥地笑着。
哀家做主,这个婚事就这么定下来。太后看向宗顺帝,圣人,你也说一句,咱们趁着这花好月圆之时,促成一段美满姻缘可好?
皇后嗅着了一丝不寻常。赐个婚而已,为何非要圣人点头。难道太后还会觉得自己的面子不够大?
皇后的小手指点了点宗顺帝的小手指。准备替他挡上一句:不如臣妾也来添一句——
哀家在问圣人!太后嗓音十分不悦。
宗顺帝拍拍皇后的手,站起来走到殿中,假笑着: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值得清平县主如此看重?
沈延扬起幸福又腼腆的笑容,眼眸中尽是温柔:是京城首富崔家千金,崔礼礼。
圣人脸上的假笑一僵。
崔家么?
一道慵懒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赐婚之事,自然是要双方在场才行,你说两情相悦,万一人家不这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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