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想听到另一个冷冷嘲笑的声音,不幸的是,她可以不理睬自家店铺里的一个雇员,却无法不理睬罗兰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德拉科站在店铺前的街道上,倚着一只独角兽雕塑,痞痞地笑道:罗兰小姐可真是同情心泛滥呀,居然肯搭救一只四处碰壁的饿狼,你不怕被它反咬一口吗?
他的声音可一点儿也没放低,伊芙侧耳听了听,很满意地没有听到货架倒塌、货品掉落的声音,看来卢平先生抗折辱的心理素质已经不是一般的强大。于是伊芙就像没有听到方才的话似的,朝德拉科莞尔一笑: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称呼自己为马尔福先生——看来伊芙对于贵妇淑女的那套彬彬有礼中将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把戏已经很擅长了,只是应用在自己身上,让他很不高兴。下一秒钟,伊芙脸上那做作出来的假笑就再也挂不住了,因为一只钳子一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强行拖进了旁边僻静小巷的一家俱乐部里。
相比起一般的俱乐部,这里更像一个集奢华、私密、慵懒于一身的约会场所,不知来源的光线从紫色的壁纸间折射出来,昏暗暧昧,一种奇怪的甜香在空气中浮动。将伊芙塞进角落的一把椅子里,德拉科挥挥手,一个衣袍轻透的妙龄女巫端着一个银盘窈窕地走过来,在小小的蝶形水晶桌面上放下了一碟法式焦糖布丁和两杯焦糖玛奇朵,末了她眨动着涂了浓重的蓝色眼影的眼睛,朝德拉科抛了一个挑逗的眼风,又将自己那已经快要爆乳的胸衣往下拽了拽,才扭着水蛇一般的小腰走开了。
伊芙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妖娆的女巫走到柜台后面,消失了影踪,才强压着怒气转向德拉科:请问你这是把我拽进了什么地方!德拉科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尴尬,他也没有想到父亲曾经指给他看的这家俱乐部是如此的少儿不宜,但是,这不是今天谈话的重点,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不过是家咖啡厅,呃,也许尺度大了些。伊芙脸上显露出了与班加西小姐如出一辙的受到冒犯的表情,把德拉科恨得牙痒痒,他补充道:这里白天很安静,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伊芙只抓住了他的前半句话,哼道:白天?她决定立刻离开这个良家妇女绝不会涉足的疑似欢场。但是德拉科却不够绅士地又一次粗鲁地把她按回到座位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伊芙没好气地诘责道:你要说的话,大约你父亲都跟戴维的父母说过了,所以我跟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她以为性子火爆的德拉科一听这话准得勃然大怒,她就是要故意气他,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德拉科却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低垂着眼帘问道: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人吗?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伊芙在心里反问: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吗?不过眼前的人过于忧伤的神情把她给吓住了,使她不敢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言辞。
德拉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欣喜,他再接再厉地将伊芙搭在椅背上的右手握在掌中,继续用忧伤而深情的语调表白:我承认听到你要订婚的消息时,我的心都要碎了。不过无论我自己承受多么大的痛苦,我都不会去破坏你的幸福。请相信我,伊芙,我宁可自己被伤害,而不会忍心伤害你!
伊芙后颈的汗毛都直立起来了,这样深情款款的德拉科实在是令人适应不良,她使劲抽回自己的手,口中敷衍着:当然,我当然相信你。德拉科沁着一丝笑容,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用较为正常的语气说道:唉,其实也无怪你生气,破坏你的婚约这件事做得也的确是太不道德了,如果是我,宁可最终用一场决斗来解决。伊芙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决斗什么的,也不是她爱听的词语。
德拉科狡猾地补充道:不过,也许布雷斯并不知情。你也知道,扎比尼夫人对他宠爱到什么程度,有时候不用他开口,就可以为他安排好一切。伊芙的眸色转深,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德拉科,过了一会儿,才毅然决然地站起来,说道:谢谢你的咖啡,德拉科,但是我真的要回去了,班加西小姐该着急了。
德拉科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顺水推舟地送伊芙走出这个他认为有些标新立异的有趣场所,在送伊芙去马车停靠点的路上,他告诉伊芙不少最近发生的事情,比如邓布利多的处境艰难,已经被开除出了威森加摩;比如救世主波特在假期里因为滥用魔法而遭到了起诉,最后却侥幸逃脱了;比如一个名叫凤凰社的组织最近正在到处招兵买马对抗那位大人;比如那位大人在一个贵族聚会上公开赞赏布雷斯,称他是贵族小巫师中的佼佼者(说这话时,德拉科的鼻子里不住地喷着冷气);比如他今年新当选为级长(德拉科是用很随意的语气说的,但还是可以听出得意)……
此时他俩正走到了猪头酒吧的门外方砖街道上,伊芙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唔,既然那位大人如此欣赏布雷斯,斯内普院长为什么没有选他当级长呢?德拉科还没有回答,恰好从猪头酒吧里走出来的一个人用低缓的声音冷冷说道:也许是因为他花费了太多的时间陪着你在我办公室里关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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