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妃这次弯腰扶起了她,语声带着长者的慈爱:走吧吾儿。
回到椒淑宫,殷逐离令宫人侍候何太妃沐浴。那边张青已经行了过来:母妃,父亲吩咐若您回来,即刻请您到御书房叙事。
殷逐离点头:走吧。
御书房,诸臣都在,按理殷逐离需回避,但她本就不是个拘泥于礼数的人,也就直接行了进来。众人也是见怪不怪了——事实上她若避开大伙才觉得奇怪呢。
沈庭蛟看见她,面上总算带了三分温柔笑意:逐离,来。
殷逐离行至他身边,身边的黄公公颇有眼色,当即便置了一座椅在他书案旁。殷逐离坐下来,众人方继续方才话题,却是在选定登基的日子。
沈庭蛟与她五指相扣,他的笑仍然温柔,却透着沉稳的风采,语声倒是带了问询之意:逐离觉得哪天合适?
殷逐离看了看礼部选出来的日子,随手指了最近的十月二十六:天水战事刻不容缓,登基之事不宜耽搁,就这日吧。
诸臣又是一阵唠叨,无非就是定年号、太后封号、祭天地宗祖、裁衣等等琐事,细小却繁杂无比。沈庭蛟倒是坐得住,听取了诸臣意见方朗声道:如今叛贼未除,国库空虚,登基一事,一切从简。年号待本王同王妃商议一番,改日再定。
诸臣侍候沈庭遥惯了的,哪还看不出他的逐人之意,立时便跪拜退了出去。待诸人退走,他方转身将殷逐离抱入怀里,殷逐离不是很习惯这个姿势,他心中清楚,只以手揽着她的腰,再无进一步动作:逐离,你好像不开心?
殷逐离看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他言语间仍然温柔,但举止却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往日的柔弱再不复见。她心中犹疑,表面却不露声色,静静地任由他揽着:陇西战事,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对她的心思,沈庭蛟其实甚是了解,当即便允诺:本王自然是听取王妃的意见。但是逐离,他毕竟是你的生身之父,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倘若招安于他,大荥干戈立止,你在朝中……也算是有个依靠。就算当年殷碧梧大当家是因他而死,二十余年了,还要再耿耿于怀吗?
殷逐离上上下下打量他,目光玩味:九爷此话有趣得很,不过逐离是个商人,别的不敢说,不过欠债还钱这点道理还略懂。只要人活着,不管年头再久,终究也是要还的。王爷说得不错,二十几年了,其实我是没必要报仇的,沈二爷虽视江山重于一切,对殷某也还算有几分情意,殷某若是依附着他,不论如何,半生富贵是不缺的。她拈了他一缕青丝在指间把玩,言语含笑,我师父没必要复仇,他本就是书香世家,人品才学都名动长安,什么女人娶不到?何必独独就惦记一个逝者?甚至,我姆妈也是不必仇恨的,她是朝廷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若是依从皇室,即使殷家祖业凋败,她自己却仍不失为长安贵族。
她语声渐渐郑重:可是九爷,生身之恩无以为报,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再为她做点什么。
沈庭蛟略带了些无奈之色:逐离,你有没有想过,大荥建国数十年,一直内外征战,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天下太平,又何必为了一己私怨……
殷逐离含笑打断他:陛下,您是想说何太妃同傅太傅未必肯用兵是吗?她凑近沈庭蛟,语声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陛下,金城县的宝藏你当真以为我在哄骗曲将军吗?
沈庭蛟面色大变,殷逐离仍是靠在他怀里,握了他的手轻轻一吻:曲禄一时发现不了,但千余人在栖云山,迟早会找到。您已失信于他一次,您觉得曲大将军拥有了这批宝藏,还会再相信或者说再接受您的招安吗?
沈庭蛟起身欲出门,殷逐离仍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先前我曾提供给曲大将军二十万石粮草,是从金城县内调拨的,金城县不是个多富饶的地方,一共能有多少粮草?曲大将军即使发现了宝藏,然城内粮食已然紧缺,他有银钱也必从陇西其它城镇调拨,这便是作战时机。陛下此时出兵,大有胜算。若是再过些时日……
沈庭蛟怒火骤起,转身回来将她摁在椅上:混蛋!你整日里不是算计这个就是算计那个!你早就想到本王继位有可能招安曲天棘,对不对?!
殷逐离任他按着,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竟然又略复了从前的风情,她眉眼间都带着笑:九爷,您该自称朕了。
沈庭蛟恨极了她这没心没肝的模样,扬手想打,半天又放了手,小腹里突然窜起一股邪火,他也不打算出门了:来人,将殷逐离给朕绑到龙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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