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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女性身旁是仿佛从镜中走出的白发白眸妖怪,她此时正拿着镜子,在朝我颔首之后说道: 承蒙关照。
明明是我受到了她们的帮助,但是被道谢之人却是我。这种发展令我感到些许迷惑,而我显然不会将其表露在外侧: 这话应该由我说——多谢。
神乐看着不远处的白发之人。
时光在人类身上最能看出变化,几年的岁月对于妖怪而言只是弹指一瞬,但是对于人类而言并非如此。
在几年过去的如今,那人周围的危险气息没有原先那样强烈,也许是两面宿傩教会了其如何收敛气息,而个子似乎也比原来长高了一点。
唯有眉眼之间的那份平静与之前如出一辙,像是被隔离在时光之外,于是未曾有半分改变。
她知晓面前的白发之人已经不记得她,或许从一开始就未曾记忆过。仿佛皆是过客,于是世间万物对其而言不过只是偶然航行过眼前的帆船,在下边扬起的波澜平静之后,终归连记忆中那微小的划痕都彻底消散。
照理说再主动自我介绍一次更加有利于交流,但是神乐知晓面前之人其实对此并不在意,于是最后只是朝那人的方向点点头道: 告辞。
告辞,没其他话语想说的我也朝着她的方向点头示意,直接结束了对话。
虽然是她率先提出的告辞,但最终她并未直接离去,而是视线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几秒,最终才轻扬扇面。
清风拂过,眨眼之间我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无论是那两位女性还是那些小妖,都彻底消失在眼前,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时一道轻笑声自不远处响起。
我转头一看,奴良滑瓢此时抱着一位与他有几分像的孩童,悠闲地朝我走来。
看着他怀里看起来非常有活力又对外界有些好奇的孩童,我不禁后退了一步。
注意到我的举动后,他的眼里闪过促狭的笑容: 两面宿傩说你特别喜欢小孩。我本以为他是最了解你的人,于是特意让组内的小妖怪来接待你,没想到他当时竟是故意说出了反话。
小孩子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奴良滑瓢伸出手,随后操作着小孩的手臂,摆出了类似打招呼的动作, 这是我的儿子。
他的言语中显露出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与喜悦。
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转眼这小家伙已经长得这么大,奴良滑瓢又看向了我,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于是感慨道, 你也比那时长高了不少。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长辈的意味,不过妖怪本身就比人类长寿很多。面前的滑头鬼看起来只是青年的模样,但实际年龄可能对我而言已经是爷爷辈。
明明妖怪寿命极长,本应该是最不关注时光流逝的生物,但此时却显露出几分岁月流转的伤感。
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感触的我,此时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语,最后只好艰难地嗯一声。
我并不习惯去别人家做客,这一点显然被敏锐的滑头鬼察觉,带我在他家晃悠了一圈后便笑吟吟地又将我送回了家。
好慢。
两面宿傩此时随意地躺在大宅的围墙上,听到脚步声便坐起身,慵懒地看向了我: 我饿了。
我想起奴良滑瓢之前提起两面宿傩说我喜欢小朋友的事情: 那就饿着吧,你今天的午饭没了。
哈?
奴良滑瓢在看到面前的发展后轻笑一声,随后他举起手做出了投降的手势,下一秒便仿佛镜花水月一般消散,彻底从此地消失,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滑头鬼家的小孩浓度超标,我需要做些料理缓一缓。而等我去厨房烧完饭出来后,我发现两面宿傩不知何时又躺回到围墙上,在阳光下小憩。
他的身侧是人类的尸骸,想来已经进食结束。
按照常理来说,当店家拒绝向顾客提供食物时,换一家店吃饭显然是最正常的选择,但是两面宿傩却没有选择这样做,他直接外带了食物进来,非要在此地停留。
寒冰布路,下一秒我便来到围墙之上。如今我反转术式的熟练度因两面宿傩不断提高,已经不再只能复活刚死亡的死者。
待被我复活的人类踉踉跄跄跑远后,我又转向了身旁的两面宿傩。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无法理解两面宿傩现在的想法,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何这几年一直来我这边一般,说到底这世间的厨师不止我一位,可以结交为朋友的存在也遍地都是。
待在何处都是我的自由,他微微挑眉,瞥了我一眼, 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这你可管不着。
随后两面宿傩随意坐起身, 一成不变的风景,毫无变化的世间,他指向了不远处,语气中嘲讽意味极重,又含着毫无遮掩的暴。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