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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死后魂魄到了阴间,结算因果之后,判了个剖腹摘心之罪。
朱尔旦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我这颗心就是他的?
不错,好一颗七窍玲珑心,白扔了实在可惜。
七窍玲珑心?朱尔旦眼睛一亮,传说中商朝比干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难不成就是那颗?
此时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反应速度越来越快。
几乎是在听见关键词之后,立刻就联想到了自己曾经学过或听过的东西。
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但一直在观察他的陆判,却将他的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
陆判真的很想知道,一个原本憨直却善良的人,若是将那颗一窍不通的心,换成一副玲珑心肝,究竟还能不能保持自己的良善?
虽不是比干那颗,却也相去不远。陆判捋着络腮胡子笑道,日后朱兄读书,再也不用担心记不到心里去了。
朱尔旦又惊又喜,当即就拿出一部新制的《论语》,一目十行地读了一遍。
果不其然,就这么囫囵看了一遍,他竟然把书上的内容一字不落,全部记在了心里。
这简直就是天降之喜。
哪一个读书人不想有这样的金手指呢?
多谢陆兄,多谢陆兄!
千恩万谢之后,他也不管已经后半夜了,把在外间酣睡的书童叫醒,让书童到上房去,请太太整治一桌好酒好菜。
两人畅饮了一番,等鸡叫三声,陆判便告辞离去。
天亮之后,妻子苏氏亲自来给他送饭,问了一句,昨天都大半夜了,怎么又想起喝酒了?
这不是陆兄来了嘛。朱尔旦道,他是我唯一的知己好友,自然要好好招待。
苏氏也知道陆判不是活人乃是鬼神,对于他半夜来访也就不奇怪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去看朱尔旦的书箱,今日课上要用的书都带全了吗?
朱尔旦道:我一早都整理好了,娘子不用担心。
那就好。
虽然这样说,但苏氏还是挨个查验了一遍,就怕他忘带了哪一样东西,再被先生责问。
往日里朱尔旦总会憨笑着看妻子检查,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但今日再看苏氏的举动,却觉得有些碍眼。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不好吗?
你每日里这也管那也管,到底是真为了我好呢,还是为了体现你自己的贤惠?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朱尔旦猛然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娘子的每日里操持家业就已经够辛苦了,还要事事处处为我操心,我怎么能这样想呢?
朱尔旦呀朱尔旦,你可不能再有这种没良心的想法了。
他觉得愧对妻子,十分温柔地拉着苏氏的手,柔声道:娘子辛苦了,等我下学回来,给娘子带你最爱吃的梨花酥。
苏氏脸颊泛红,原本平常的姿色也添了几分妩媚,羞赧道:哎呀,都是老夫老妻了,相公干嘛呢!
实际上别说是成婚多年了,就连刚成婚的时候,实心眼的朱尔丹也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不过苏氏也很知足,朱家颇有家财,相公虽然不聪慧,但很善良,也肯听她的劝。
而且,她一进门,就掌管了整个朱家的产业,底气十足。
不像她的族姐,虽然嫁了个举人,家里却乌烟瘴气的,丈夫一房又一房地给丫鬟开脸,日子逐渐过得紧巴巴的,只剩场面了。
每到逢年过节,姐妹们回娘家相聚时,她的族姐就爱拿朱尔旦憨傻的事,来凸显自己的优越感。
刚开始那两年,苏氏还会憋屈恼怒。
那慢慢的,苏氏就看出来了,别看族姐嘴上说的如何如何,其实心里却对她的生活羡慕妒忌恨。
这个时代对女子束缚得极为严重,女子根本没有自己建立功名的途径,不得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家庭和丈夫上。
对一个女人来说,丈夫能不能建功立业,其实并不重要。
能不能和自己举案齐眉,才是关键。
若不然,又怎会有悔教夫婿觅封侯的贵妇?
想明白了之后,苏氏在姐妹之间那是抬头挺胸。
每当族姐再拿朱尔旦挑事,她就炫耀朱尔旦平里对她多好,又多听自己的劝,家里的日子过得有多宽裕……
偏偏她那族姐记吃不记打,每次见了她,都想踩她两脚。
苏氏觉得,等下次再见了,可以把相公专门给她买点心的事,和族姐分享一下。
想到族姐那张越来越扭曲的脸,苏氏就叫觉得心神畅快。
朱尔旦敏锐地察觉到了妻子心情陡然变好,心里也很高兴,笑问道:想到了什么呀,这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