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把刀穗放回了芥子符。
风颂低声道:你先前的刀穗呢?
不知道。罗暮衣道,似乎是上次在夺魂坡弄丢了。
风颂沉默了会儿:那便用这个吧。
罗暮衣:看看吧。
……风颂抬眸,冷冷地瞪她一眼。
罗暮衣却又看向第三个,第三个礼物,是一个灵气四溢的草环,上方是一颗明月般的灵珠。
草环类手镯,上面的清溢灵气,竟让她周身通透。
这是净灵草。风颂垂眸,我朝大长老要来。
你戴上,便不会完全出现遗忘走火入魔时的事。你走火入魔后,这上面的明月珠便会出现黑气,你可借此勘察。
罗暮衣:……
若前面她还想拒绝,但落到此物,她倒真的有些不舍了。
这种物件在魔域是没有的。在仙域也是众金难求。罗暮衣上次才经历夺魂坡的事,自然想要这东西。
但见风颂的目光又望向她,目光还压着些企盼,似在等她的态度。
罗暮衣想了想,还是把草环也放回了芥子戒。
多谢。罗暮衣低头,你费心了,风仙君。
风颂抬眸,目光瞪向她,他似是想说什么,终究没说。
罗暮衣又道:不过……这几日我太忙了。没什么送你。日后我找人送来。
……不知怎地,风颂垂眸,手收紧。
他盯着手,过了会儿,才低声道:无妨。当日你送我暖玉棋,杀刘泉焕已是礼物。我也没还你。
他又顿了顿,轻声说,我记得你的心意。
罗暮衣却突然一愣。
暖玉棋,去仙域暗杀风颂仇人,不知怎地,这明明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她突然觉得过了好久。
就像是,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或者说,她觉得如今的自己,不会再做了。
罗暮衣陷入沉默。
室内炭火烧,暮色渐渐暗去,夫妻二人,听着远方的田野和宫殿炸响了烟花声。这是四周都在庆贺新年。
罗暮衣却突然觉得很尴尬。因为她不说话,风颂也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他也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们总不至于这一晚就这么尴尬地坐着吧?
罗暮衣实在不喜欢对上风颂的这种尴尬,她想了想,解开了斗篷。
她把斗篷挂在衣架上,露出了紫色的袍,挽起袖子。
罗暮衣作出要休息的样子,而在过去,风颂一向不和她亲近,或者说不和她一块睡,她作出这副模样,他应该懂她的意思,会提出告别吧?
而罗暮衣把斗篷挂到衣架上后,紫袍束身。她和全然柔弱的人不同,身材矫健,但因为修炼魔功也可助于美貌,腰身出。她人映在火光中,竟染着红。
罗暮衣没想到的是,风颂看她一眼,竟再次抿起唇,而那炭火的火光,染上他的脸颊,镀上一层红。
旋即,他把自己的披风解开,也放到了罗暮衣的衣架上。
二人斗篷和披风并立。
之后,风颂的脸染红,看了她一眼,侧开了头。
之前还那般,你真是……他声音中有几分埋怨,但手却放到了自己锦袍的编扣上。
罗暮衣:???
她大脑懵了瞬。
随即,她却突然道:你做什么呢,风颂?
风颂回头,看着她的神色,脸色变了。
罗暮衣:那个……我今夜想一个人休息。
风颂脸上的红彻底褪去了。
他望向她,眼如望入冰雪:你说什么?今夜么?
罗暮衣道:我最近倍感疲惫,我想自己休息,不想要旁人叨扰。
风颂:……
他冷冷地望她,目光彻底化冷了。二人之间的氛围坠入冰窟。
不知道怎地,罗暮衣只觉风颂那方,一切是静谧的,一切是安静的,但那却仿若海面,下方有什么汹涌着,似有什么要点燃了。
风颂目光紧紧地锁住她。
罗暮衣倏然觉得,风颂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猎人,在审视着什么。
她自然也不害怕,迎视。但突然觉得这样的风颂,有几分陌生。
二人之间沉默着。
罗暮衣想了想,再次催促:风仙君。
风颂却抬头,这一次,眼中是冷火。
但他的声音,却很冷静:罗暮衣,你知道么?
若是过往风颂的弟子,见到他如此沉冷的脸色,听到他如此波澜不惊的语气,只会脸色大变,让其他人快跑。
罗暮衣却死皮赖脸:知道什么?
风颂:我的忍耐有限。
罗暮衣:哦。
风颂:……
风颂的脸十分平静,但说话,却仿若在平淡地于平地炸下惊雷:今日,你让我出去,我便不会再来找你。
我不是不识趣的人,这么多天,我也明白了你的态度。
他看向罗暮衣,但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如此么?
风颂的目光寒冷,你想好。若我这次出去,哪怕你之后来求我,怎么求,我们都回不到之前了。
罗暮衣:……
她目光也化冷了,看着风颂:‘求’?
她最近突然有点疑惑,不知为何她远离了,风颂态度为何突然改变。
但现在,她突然明白了些。
风颂这样,大概就是被她十年磨得动了点心。
于是,她不理他,他才总算着了急。
但这点动心,比不过他的自尊心,盖不下一点他的高高在上。
所以,他觉得她会求他。
所以,他也以为,是她离不开他。
但过去十年,她也的确表现得如此。
再往前,似乎也是如此。罗暮衣闭了闭眼。她突然想起,她潜入万剑山后,曾因犯错被风颂抓住。他怕她说谎,喂了她真言丹,她当时没有功力,扛不住丹药,不得不说实话。
不过,她说的是——
喜欢师兄。
罗暮衣闭眼,再次睁眼,她心里一派冰冷。
她想到过去的事,心中也烦躁极了。
我方才说错了。我的确算不上疲惫。
她抬头了,声音很冷,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过年了。风颂。
就这么简单。
……
正月初三,距离风颂上次离开已有三天。罗暮衣还记得风颂当时看着自己,凤眸睁大了。
神色仿若撞入冰天雪地。
他看了许久她,见她的确如此,他闭眼,转身拿着斗篷走了。她的寝宫也似撞入了冰雪之中。
罗暮衣靠着火炉休息,芥子戒还在她这里。
她想了想,把风颂的芥子戒收入自己的芥子戒。
却不知,他们这一闹,魔宫上下都在传他二人情感破裂的事。罗暮衣身边,有几个魔官都跑来问了,竟就对着她大喇喇地问他二人如何一回事。罗暮衣无语,把人赶走。
但无瑕给大多数人透了底,大多数人都噤若寒蝉。
如今,看上去此事循序渐进地解决了,循序渐进地分开,不正是她想要的么?那画像也不必祭出来了。
当时罗暮衣是找不到人编,才祭出岑浮这个名字,实际上,她也根本不想用岑浮的名字搞这些。
还未寻见瞻北府佥事陆知河?罗暮衣问。
是她失踪的属下。
多派些人。沿途镇守,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是。
……
而望北台的正月初三,罗暮衣作为领主,也有必须完成之事。她需要去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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