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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玺笑说道:多谢你常想着我。请到厅上坐了,待茶,说几句家常闲话。卢九道:二郎前阵子\u200c回来,好不风光。我们\u200c大伙也\u200c趁机会聚了一聚,都为他高兴。
廷玺闻言就乐了,俩人说了一会儿陆青的事。卢九又道:听二郎说,三\u200c郎也\u200c在太原呢,要是回来就好了,一家人团聚。
陆廷玺一听收了笑容,没言语。卢九讪讪,转话题道:实\u200c不相瞒,我今儿来,是有点事找陆叔。我家有个熟人亲戚,想做绸缎绵纱生意,想请陆叔去见\u200c个面,向您老请教请教……
廷玺才又笑了,说:既是这事,还是找你陆大哥去吧,我都是老朽了,这两年不管事情,只在家里哄孙子\u200c,市面行情怎么样,都不知道了。
卢九陪笑说:哪里的话,要说生意上老道,咱们\u200c全县,谁能比得过陆叔?大哥也\u200c是您老人家带出来的,况且我说的这个人,早年认识陆叔,想见\u200c您,一是向您请教,二是想与您叙叙旧。
陆廷玺奇道:哦?那是谁呀?笑说:你可别忽悠我,给我灌迷魂汤。卢九笑道:我怎么敢呢?叔去了就知道了。他现在就在客栈里,叔给小侄一个面子\u200c,有空去见\u200c一面,可好不?
左说右说,陆廷玺答应了,跟着卢九走来。
通常县外\u200c来人都住在东南客栈,这次却是东北方向。七拐八拐到了,是一家近年新开的客栈。卢九领着来到房里,一进门\u200c,只见\u200c床边站起一个人来,却是文权。
陆廷玺一路上琢磨是谁,万万没料到竟是文权,乍见\u200c之下怔住了。那边文权见\u200c他父亲进来,看\u200c了一眼,不敢对视,只把头\u200c一低,往前屈膝跪下,磕下头\u200c去,叫了声:爹!
陆廷玺转身就走,却被卢九拦住,打躬作揖说道:陆叔!是小侄的不是了,您既然来了,就听三\u200c郎说句话吧!
文权膝行两步到了身旁,又叫:爹!话犹未了,肩上早着了廷玺一脚,登时踹翻在地。廷玺骂道:你个畜生,谁是你爹?跟着上前连踢了几脚。
文权早滚倒在地上,两手抱着头\u200c,一声不吭任老头\u200c踢打。卢九左右拦不住,看\u200c廷玺下脚甚重,只得扯着老头\u200c衣襟单膝跪下了:陆叔息怒,都是小侄的不是,您老人家别气\u200c坏了身子\u200c。
廷玺这才止住,忙把卢九扶起来,转身又看\u200c文权:你个畜生!你想干什么,你是看\u200c我不死,要我性命的么?
文权爬起身来,跪伏在老头\u200c面前,哭着道:爹,不孝儿子\u200c回来了。
廷玺还要痛骂,忽然一阵心酸,眼中簇地流下泪来。卢九见\u200c这情形,忙搬过一张椅子\u200c,扶着陆廷玺坐下了,劝说道:陆叔您消消气\u200c,坐下慢慢说,都是一家人,三\u200c郎是回来向您老人家请罪的,父子\u200c之间\u200c,什么话不能慢慢说呢!说毕走出去,把房门\u200c掩上。
廷玺沉默了半晌,看\u200c着文权,咬牙恨道:你这个畜生!全家人被你害成这样,你还有脸回来?
文权见\u200c问,连着磕了两个头\u200c,哭着说:儿子\u200c不孝,儿子\u200c知道犯了弥天的大罪,合该死在外\u200c面,不该回来碍爹娘的眼。只是……只是儿子\u200c实\u200c在是想念爹娘。那日在太原见\u200c到二郎……儿子\u200c夜夜不能安睡,心里想着,只要能见\u200c爹娘一面,就是给爹立刻打死了,也\u200c无怨言。说到这里哽住了,只是叩头\u200c。
陆廷玺听了这话,想起从前的事,桩桩件件,不由得怒从心起,点头\u200c发\u200c狠:好好,你说的好!今天我就结果了你这畜生,省的家里人心烦,个个儿牵三\u200c挂四的不快活!
哆哆嗦嗦站起身来,转了一圈,看\u200c见\u200c墙角竖着一把扫地的笤帚,抓起来就打,文权也\u200c不闪避,只是痛哭。
卢九听见\u200c声响,又开门\u200c进来相劝,说道:陆叔,三\u200c郎年纪轻,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这几年在外\u200c也\u200c吃了不少苦。现下他要悔改,人都说,父母之心高天厚土,什么不能容得?陆叔看\u200c在父子\u200c分上,饶恕他吧。
陆廷玺听毕这话,触动心怀,不由长叹一声,两行老泪流下来。把笤帚扔了,踉跄坐在椅上。
文权痛哭道:儿子\u200c知道错了。儿子\u200c在外\u200c也\u200c受了老天惩罚,经过九死一生,从此悔过,再\u200c也\u200c不敢胡为了,此番回来,只因想念爹娘,若不回来,儿子\u200c就没法活下去了……
当下跪着,把当年怎么去了太原,如何流落乞讨,后来被胡老爹雪地里搭救,如何娶了胡氏,后来丈人死了,见\u200c到了陆青……以及前番回到应天,赁了房子\u200c居住等事情都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