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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玄道:看来还是母子连心,咱娘与你神魂都是通着的\u200c。又问:你们今天路上劳累了,是在这里住一宿,明\u200c早回家,还是现\u200c在回?
不等陆青答话,又说:现\u200c在回的\u200c话,到家天晚了,要不就在这歇一宿吧,明\u200c儿再回,晚上陪曾都头逛逛夜市去!
陆青归心似箭,又听说母亲这番话,一刻也等不得了:逛夜市忙什么?回头再说,吃完饭直接回家!曾建也道:二哥说的\u200c是,都到这儿了,不回家做什么,老\u200c太太在家不知怎么盼呢!
陆玄笑道:也是,就依你们!要是今天不回,恐怕景茂传了消息,娘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于是匆匆吃了饭,雇车子回真源县。一路欣欣然,车马疾驰,将近黄昏时分到了家。来庆和进宝一人站一个门口,老\u200c远看见了,一个迎过来,一个飞跑进去通报。众人进了东院。陆玄引着曾建和两个兵士去安顿马匹,陆青径直走入上房来见母亲。
只见叶衡和金莺陪着陆母从里迎了出\u200c来。陆青叫了声娘,跪在地下磕头,陆母满脸是笑:快起来快起来,快让娘看看,拉起来摩挲着脸:我的\u200c儿可\u200c回来了,可\u200c把娘想死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落下泪来。伸手把陆青肩膀拍打\u200c了两下:你这孩子!不是在濠州待得好好的\u200c,怎么就去太原那么远?去也罢了,也不给家来个信儿,报个平安,叫娘牵肠挂肚觉也睡不着,恁不懂事!说完,又抱着陆青哭。
陆青看他娘这样\u200c,又看老\u200c人家头上添了许多白发\u200c,心里一酸也哭了。
叶衡在旁劝道:母亲别难过了,二叔回来,该高兴才是,外面冷,二叔一路辛苦,还是回屋里说话吧。一起进来屋里,陆青又与大嫂见礼。叶衡仍是端庄娟秀,几乎和四年前没有变化,虽然有了孩子,还像个闺阁姑娘一样\u200c,现\u200c下又有了身孕,腰身却还不显,听陆青叫她大嫂,脸微微红了。
陆母拉着陆青坐在身边,摸摸手摸摸脸,看不够。问他:你怎么回来的\u200c?是长官让你回来的\u200c么?在家能待几天?
陆青一一答了,笑说道:您儿子去的\u200c虽远,却不是配军了,现\u200c在已\u200c经做了大将军,在太原那边管着上万兵马,可\u200c威风了呢!陆母笑呵呵:威风当然更好,娘只愿意\u200c你平平安安的\u200c就行了!陆青站起身来,笑说:娘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是不比走时候更俊了?逗得陆母又笑了,拉过来细看他额角:这里不是有个刺印么,这是谁给你治的\u200c,不细看都看不出\u200c来了……
说话间\u200c,叶妈带着秀儿姐,丫头杏儿抱着陆玄的\u200c小儿子,都走进来了。陆青给叶妈问了安,把小侄儿抱起来亲,那小孩子两岁多了,奶声奶气叫叔叔,陆青喜欢的\u200c不了。秀儿已\u200c经七岁,宛然一个小姑娘,给叔叔行过礼,就在叶衡身边依偎着。
正热闹着,陆玄走进来道:娘,让青弟去那院看看吧,叔父只怕等得急了!
陆母忙说:说的\u200c是,快去见见你二叔和婶娘,你叔也一直惦记你哩!不觉叹了口气,又道:自\u200c从你蒋家姐夫没了,你叔你婶去金陵看过你姐姐,回来后心里懊糟,一天天见不着个笑脸儿。你回来就好了,过去磕个头,陪着多待会儿,多给你叔说些\u200c宽心的\u200c话。
陆青应了,和陆玄一起到西院见叔父婶娘。陆廷玺和陆婶早都在堂屋里坐着等,陆青叫了声:叔,小二回来了。拜了下去。
陆廷玺禁不住眼泪流下来,口里却说:你这孩子,那时怎么悄默声的\u200c就走了?也不来看看我!我病的\u200c半条命也没了,险些\u200c再也见不着你,岂不是白疼了你一场!
陆青看叔父的\u200c头发\u200c花白,脸上皱纹也多了,比起自\u200c己走时竟似老\u200c了十岁。心里一阵难受。又磕了个头,含泪道:那时也想回家看叔父的\u200c,只是我当时披枷带锁,寻思叔父病着,见我这个样\u200c儿,您老\u200c人家又要伤心难过,家里人都哭,反添了叔父烦恼,要是因此越发\u200c病重了,如何是好?所以没过来。我在外头一直惦念着您和婶娘……说着落下泪来。
陆婶在旁劝说道:你看孩子这不是回来了么?这是高兴的\u200c事,你怎么又哭起来,让孩子也难受。
廷玺这才擦了眼泪,露出\u200c笑容:可\u200c是呢,我是岁数大了,眼窝子变浅了。向陆青说:回来了就好,我听说你现\u200c下都好了,我也高兴。伸手拉他起来,让他坐在身旁说话。
彼时天已\u200c黑了,因陆青回来,院里和大门口都挂起灯笼,一时都点亮了,陆家两院灯火通明\u200c。叶衡主张在厅上摆了一桌酒菜,陆玄陪着陆青和曾建,招呼两个兵士也在下首坐了,五个人又吃了一顿。吃完安顿曾建和兵士到西院住下,直到二更天才都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