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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独孤遥,她像一朵开在风里的小花,明明有那么脆弱的茎,只要稍稍一折,就会死掉,汩汩流出血来。
——明明有那么脆弱的茎,却依旧要倔强地开在风里。
而那朵倔强的小花,睡得都口渴了,终于醒过来。
一睁眼,就见到阴晴不定的太子正俯视自己,目光晦暗不明。
殿下!
独孤遥登时清醒过来,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太子那双苍色的眸子,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悄悄抽出手,想要站起来。
哪知她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脚已经软了。这一站没站起来,反而——
扑倒在太子腿上。
太子闷哼一声。
独孤遥心跳飞速加快,在太子莫测的目光下,她小心翼翼撑起身,然后摇摇晃晃地跪了下去,诚恳认错:殿下恕罪。
太子靠在软枕上,像一只隐而不发的狼。他用那种平静得吓人的语气道:起来说话。
独孤遥跪着没动。
太子蹙起眉:跟孤耍小性子?
独孤遥小声道:腿……腿麻了……
太子:……
他又开始头痛。不是头风发作那种刺痛,而是那种介乎于无奈和操心之间的青筋跳着额角痛。
他本来打算等她醒来,与她好好谈一谈,可她上来这一系列的反应,都在意料之外。
最后,他指指自己的床边:扶着起来,坐下。
独孤遥有点为难,我身上脏……
她记得太子洁癖很严重。自己在床边折腾一晚上,虽然说寝殿干净得一尘不染,但到底是地上。
太子露出变幻莫测的神色。
独孤遥立刻爬起来坐了过去。
冷香随着她的靠近浓烈起来,温柔化解掉他心中的烦躁。太子阖着眼喘息片刻,随着额角的刺痛逐渐缓和,方沙哑开口:
那日付锦溪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付……付锦溪?
独孤遥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就是那日喊着陵哥哥闯进她寝殿的内阁首辅之女,她不是要做殿下的正妃吗?
太子沉默了一阵。
孤就是说,这句话你不要当真。
独孤遥不解道:内阁首辅的独女,还不够做太子妃吗?
被小姑娘的思路绕得头痛,太子蹙眉,干脆道:我不会娶她。
独孤遥愕然:她那么喜欢殿下……
正是因为她喜欢我,我才能用她来牵制付阁老,免得这个老头背后阴我。
太子漫不经心地褪下佛珠,套在独孤遥的手腕上,慢慢把玩:
焚水战事转好,不日皇叔就会班师回朝。皇叔不喜欢付阁老,这次他北伐,付阁老也没少使绊子……估计付家也活不了太久了。满门抄斩的血债,留给皇叔便是。
他的语气轻快,却全然是心狠手辣的作风,将权术玩弄在股掌之中。独孤遥突然想起在凌府时听到的一些传闻,今晚他一直纵着她,让她几乎忘记了,太子封陵,本就是手腕雷霆的厉害角色。
独孤遥没说话,太子以为她吓到了,薄唇讽刺地勾起,正欲开口,独孤遥突然认真而钦佩道:你真能忍啊,殿下。
……
太子一时无语,他神色复杂,额角又开始刺痛:孤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关注这个?
独孤遥忙解释,主要是,皇叔封疆,听着也很厉害。
他今日能将首辅一门翻手倾覆,明日是不是就能把太子拖出东宫,换个皇子进来玩玩?
似是看出了独孤遥的担忧,他懒洋洋勾唇,国家大事竟然能说得那么轻快:皇叔若是有谋逆的打算,那孤自然就有平叛的准备,不必担心。
独孤遥哦了一声,下意识有点讨厌这个襄王封疆。
太子没再多说什么,他抓起独孤遥的柔荑,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独孤遥立刻很乖地给他揉了起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手法。
独孤遥的手法很巧,力道也合适,比东宫的婢女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子难得放松了几分,又听见独孤遥问道:我听说,襄亲王受伤了?
太子微微蹙眉,有些不悦:问他做什么?
好奇。独孤遥老老实实道,总是听人提起他,没有想到襄王殿下这般杀神,也会受伤。
带兵在外,哪有不受伤的。皇叔这次被人伤在心脉,便显得凶险几分……不过死不了。
太子毫不在意道,他似乎很不喜欢与独孤遥谈起自己的这位皇叔,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过几日王军凯旋,会有宫宴,你与我同去。
他没猜错,一提起宫宴,独孤遥的脸迅速垮下来,非去不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