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买呢?
她会买的。
一定会买吗?
会。
如果她不买呢?
那你骂她。
我舍不得。
喻唯一理被子的动作停了,葱白的手指捻着被褥,指腹紧了紧。
她抿了抿唇。
组织语言正要开口,就又听见男人嘶哑含糊的嗓音:我老婆胆子小,声音大点她会害怕。她总是被人欺负,我想把她保护得再好一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身体不好,三步一咳五步一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每天都得吃药,那么大点的一个人,都快被药填满了。
她会努力活着的,尽可能长久地活着。
可是我想她能痊愈。
……喻唯一哑言半晌,没有即刻回应他的话。她抬眸,迎着日光望向窗外绿荫葱葱的树叶枝丫,生命的气息。
她以前没有这么怕死。
解决了那四个人,就如释重负解脱了。
如今却贪生。
贪生的欲望强烈达到顶峰。
她在孙家老宅阴冷湿寒的破旧楼阁里住得太久,那里处在背光处,幽暗孤寂,一年四季都感受不到自然光。
后来指尖触碰到阳光。
阴暗撕开了一道口子,光从裂缝里透射进来,洒落在她身上。
落了满怀。
她从未像如今这样期待过自己的未来。
晃神间。
安分了几分钟的男人忽然又动了,他在掀被子。察觉到动静,喻唯一连忙抓住他的手,麻药没退,脑震荡的情况不明,不可以下床。
让开——
他烦躁蹙眉。
嗓音凌厉。
掀开眼帘眸内装入女人的脸,看不太真切,模糊的轮廓也能消退他的戾气。
盛世顿时温驯下来,换个了姿势靠在她怀里,掉魂般念叨:我老婆还在锦绣庄园等,等我带她放风筝,不能言而无信。
什么?
喻唯一没听清。
但依稀听到了风筝两个字。
她弯腰贴近他,试探般接话:你和你朋友约着去庄园,郊游散步是幌子,带你老婆放风筝才是你要做的事是吗?
她想放风筝,我答应过——
他后面的喃语喻唯一没去听。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她入住御园后第一次病了住院。孙嫂陪着她下楼散步,她看那群小孩子放风筝,就提了一句天晴放风筝。
后来她出院了。
吃药的时候,他进了卧室,态度很凶地责她吃太多桂花糕。之后他又收起了不好的语气,跟她说:按时吃药吃饭,身体好了带你去放风筝。
喻唯一以为他在开玩笑。
并没当真。
原来是真的。
我的风筝还在车上。
把风筝拿回来。
喻唯一及时按住他的肩膀,男人本能抗拒要甩掉阻力,抬眸看到她模糊的脸,又瞬间像被顺了毛的大狗狗,乖顺下来。
看她冷脸略凶的样子,盛世眉眼耷拉。
拉住她的衣角,牢牢地靠在她怀里,语气委屈得要命:老婆,不要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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