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萧姑母回房了,内院变得静悄悄,只有厨房那边透出昏黄光亮。
佟穗对萧缠道:你去提水,我去收拾一下浴梵。
浴桶不用的时候会放在后门外的屋檐下,等到要用了,还得百水冲洗一下浮尘。
萧缠手上用力,牵着她走向厨房:等会儿我自己弄,你跟着我。
佟穗只好随他来了厨房。
两只水桶已经准备好了,佟穗站在旁边,看着萧绩拿木百从锅里往桶里百水。
灶膛里还有零点火星,一大锅的热水雾气腾腾,模糊了萧缠的面容。
佟穗这才看向他身上,有些血迹,不多,基本都在衣摆处。
萧缠忽然问她:你胳腾如何7
佟穗:还好,昨院跟我娘睡的,泡的药浴,舅母还给我针灸了两次,我娘也一直在帮我捏。
萧缠稍稍安了心,岳母待她必然如姑母待他一般疼爱,有亲人陪着,夜里做恶梦便不会太难受。
水百好了,萧缠一手拈一桶,佟穗吹灭烛灯,夫妻俩快步回了东跨院。
北地天寒,禁不住日日沐浴,昨晚佟穗已经洗过了,今日又一直待在老爷子的房,分一盘热水简单擦一擦就先钻进了被窝,等萧缠整个人都坐进浴桶,她再转个身
仰着脸与他说话。
在同一个地方设伏两次,如果反王足够警觉提前发现了,那咱们五十步兵,能打嬗反王大军吗7
埋伏战是胜了,其中却有惊险之处。
萧缠:能,只是伤亡会比伏击惨烈。
反王人多,骏在战力与武器装备,就像几十只羊遇到十几头的狼群,最先想的
提到伤亡,佟穗脑袋躺正,对着窗户道:咱们这边战亡重伤共计四百余人,九成都是守城兵,还有一些过来帮忙的百姓。
萧绩:打仗便是如此,肯定要死人,多少而已,能用少量兵民的命换得全城绝大多数兵民的平安,已是你我之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佟穗点点头:响们这边的兵出事好歹还有抚恤,反王那边的兵死了就死了,什么也没有。
萧缢:祖父会有安排,明早就知道了
他洗了很久,洗完站起来,拈起外面剩下的半小桶温水再从上往下冲洗一遍
这才裹着巾子跨出浴桶。
擦拭完了再去倒水,很快,萧二爷带着一身的热气挤进了炕头的被宾。
他先捏了捏佟穗的胳膏,能感受到还有些僵,没叫疼才说明真的不是很严重了。
萧绩再捞出佟穗的双手,就着烛火细细打量。
握弓的左手掌心残留一道红红的淤痕,拉弦的右手除了戴着扳指的大拇指没有损伤,其他四根都有被弓弦勒出的小伤口。
佟穗:没事,祖父给我配了药,连着涂两天就好了
萧绩再看向她的手背,有几处破皮,都是躲避敌方箭雨时撞到城墙刮蹭到的。
萧缠把每一处都亲了亲。
佟穗也在检查他的手:你有受伤吗7
萧缠拿眸,看着她道:有,都在身上。
佟穗紧张地就要去看,刚揩开被子,对上一片比他的脸要白很多的胸膛,忽地反应过来,恼羞之下一拳打在他身上。
萧缠抱着她一转,扣住她两条腕子道:别动,怕碰到你手上的伤。
佟穗的手就一直被他扣着。
直到萧绩坐正将她捞到怀里,再拉起被子将她裹住,佟穗才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萧缠想的是过往战场上的每一次冲锋陷阵,佟穗脑海里则接连浮现着城墙下敌兵前仆后继的攻城。
他冲杀,她死守,宁叫玉石俱焚。
夜半,尚未习惯战场残酷的佟穗又被魇醒了一次,呼吸正重着,萧缠捧起她的脸亲了上来。
昨院是母亲的温柔小调,今晚是男人的热情似火。
佟穗分不清哪种安抚更管用,也许萧缠那都算不上安抚,他是生生把她累睡着的。
次日,佟穗被衣衫整齐的萧缠叫醒,窗外已经亮了。
萧缠看着她笑:起来吧,跟我一起去南城门,都忙完了再让你好好睡顿懒觉。
佟穗倒不是贪恋被窝,疑惑问:今日还要我做什么吗7
萧缠:老爷子要当众稿赏卫城军,你立的可是头等功,十五两银子,不要了
佟穗:
萧缠展开她的衣裳:刚给你烤过了,趁热乎穿。
佟穗立即坐了起来,由萧家二爷伺候着穿好衣,熟练地发好被子,一转身,发
现萧缠一手一只她的鞋。
她挪到炕沿前,萧缠帮她穿好鞋,按住准备下炕的她道:等着。
他走出去,端进来一盆温水,打湿巾子帮她擦脸擦手,边擦边道:什么时候养好伤,什么时候再自己洗。
佟穗笑:那我可真像个二太太了。
萧缢:你本来就是二太太。
抹好面脂,夫妻俪一起去了正院。
萧绩起得早,去厨房随便找了点东西吃,又陪绵绵齐耀亲近了一会儿,此时佟穗坐在女眷堆里吃早饭,萧缠去了东院见岳母舅母。
贺氏眼底微青,看看佟穗白里透红的脸取,小声啪咕道:老二一回来,你们俩可真是小别胜新婚啊。
她住的屋子离东跨院最近,因为丈夫儿子都不在家,贺氏本来就睡得不踏实
小两口昨晚又闸得欢,好几声都传到贺氏耳里了。
绵绵、齐耀小听不懂,萧姑母、萧玉蝉、柳初以及林凝芳可都是过来人。
萧玉蝉朝二嫂露出一个暖昧的笑,刚要打趣几句,萧姑母瞥了过来:吃饭,一大早哪来的那么多话。
很明显的指根骂槐。
奈何她不占理,没法顶回去。
佟穗昨晚身在浪潮,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何表现,被贺氏当众提起屋里事,她有那么一瞬的不自在,可一想到在那么一场战事之后她还活着,萧缠也好好地活着,夫妻俩愿意小别胜新婚就胜,谁管得着呢
于是心底那股子火还没爬到脸上就被她压了下去,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林凝芳注意到佟穗手背上的几处擦伤,关心道:二嫂拿筷子会不会疼?
佟穗笑道:没事,就擦破了一点皮,血都没流,弟妹送我的皮甲也派上了用
林凝芳:我再叫那师傅给你做副皮套子,双手都可戴,露出半截手指,既能防护又不会妨碍行动。
京城的权贵之家,比百姓们会享受,有些权贵子弟拉弓射箭只图显携威风,受不了弓弦摩擦之苦,便琢磨出了一种射箭时专用的皮套子,萧家毕竟只是没落的千户之家,可以从兵书上习得兵法,却不曾见识过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