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婆婆亲手摘了一颗苦菜,递到了李伴峰面前:把这个吃了。
菜叶至少是干净的,李伴峰吃了。
苦婆婆还算满意,没再勉强李伴峰吃饭,身形消失不见。
白食馆恢复了平静。
李伴峰坐在楚二身边问道:吃过这一顿,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楚二摇摇头:还早呢,十天吃一次白食,一次要吃三天。
三天都吃这个?这你们都忍得了?
忍不了也得忍,白食必须得吃,否则下个月不给粮食。
不给粮食,你们不会自己种,非得靠人施舍么?
楚二真是怕了李伴峰:七爷,别惹事了,我没你这么硬的骨头,我真怕被活活打死!
李伴峰想到房子外边透透气,顺便回随身居补个觉,但打饭大叔不让。
正午之前,不准出门,这是规矩。
要是想解手呢?
憋着!规矩就是规矩,伱哪那么多事!
楚二上前拉住李伴峰,让他别再争执。
李伴峰看着眼前的楚二。
苦菜庄里的楚二,和绿水城的楚二,完全是两个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这不是为了修行么?
你是千金小姐,为什么要选这么个道门?为什么非得受这份罪?
楚二脸上闪过一丝阴郁,转过脸,上翻着眼睛,看着李伴峰: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伴峰把楚二的脸推到一旁:问你话,就好好说,摆这张脸做什么?在我这没用,留着以后吓唬别人吧。
楚二低下头,把声音压到极低,说道:我本打算修文修的,我爹死那年,我还没入道门,他走之后,我娘也跟着去了,
为了争家主之位,全家上下拼到你死我活,两个弟弟都死了,死在了亲哥哥手里,
什么叫手足骨血?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不过如此,我命硬,活到了今天,这世上盼着我死的人,比盼着我活的人还多,
人来到这世上不就是为了受苦么?活一辈子,苦一辈子,在苦中修行,不就是最强的道门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算什么道理?
这就是道理,楚二很固执,等这世上没什么人在意你的时候,你就明白这道理了。
李伴峰笑了。
在过去二十多年人生里,大部分时间当中,没有人在意过他。
别人不在意,你自己还不在意么?
楚二苦笑一声:我自己在意我自己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就这个最有用。
两人正在争执,忽然看到又有三个人进了白食馆。
这三个人来晚了?
他们还有饭吃么?
楚二点头道:有,他们是准备入门的人,白食馆一直会给他们留点饭,但不多。
一个男子,一个女人,女人手里还牵着孩子。
这是一家人么?
一家子人都要入苦修?
打饭大叔给了他们三碗米饭,每碗只盛了一半,里边还没有菜叶。
男子饿坏了,半碗饭,转眼下肚。
女人看着孩子,怕他吃不饱,把自己的饭拨出来一些,给了孩子。
饭里沙子太多,孩子咽不下去。
女人小声安抚着孩子:慢慢嚼,慢慢吃,千万别糟蹋。
男子看的不耐烦,上前抢了孩子的饭碗:不想吃就别吃!这么点苦都受不了,还当什么苦修?
女人含着眼泪在旁边看着,想要拦着男人却又不敢。
楚二咬了咬牙,她最看不惯这样的人。
她正要帮孩子把饭抢回来,却发现李伴峰不见了。
男子拿起筷子,刚要吃饭,李伴峰上前一脚踹在了男子脸上。
男子仰面倒地,饭碗也摔碎,捂着脸,看着李伴峰道:你凭什么打人?
李伴峰冷冷看着男子道:扛不住打,就滚蛋!这点苦都受不了,你还当什么苦修?
男子含着眼泪,看着打饭的大叔:他打人,你们不管?
打饭大叔拿着勺子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伴峰回头看着那大叔问道:往米里掺沙子的就是你吧?
是我!大叔承认了,这是苦菜庄的规矩,吃的就是这份苦!
李伴峰点头道:好,我再让你多吃一份苦!
话音落地,李伴峰忽然闪现在大叔身前,一拳捶在大叔肚子上。
大叔一咬牙,一瞪眼,视线聚集在李伴峰身上。
楚二大喊一声:小心,分伤共苦!
苦修二层技,这位大叔要把痛苦平分在李伴峰身上。
李伴峰身形忽然消失不见,他再次发动了跬步。
大叔视线落空,找不到李伴峰的身影。
李伴峰再度现身,抬手一拳,把大叔掀翻在了地上。
这位打饭大叔是苦修三层,按理说应该能和旅修三层周旋一会。
可李伴峰还是四层的宅修,凭着熟视无睹的天赋,出手之前不露痕迹,打的大叔毫无还手之力。
这就是兼修的实力,三层苦修被李伴峰轻松碾压了,但李伴峰并没打算杀人,他没忘了老茶壶的叮嘱。
大叔躺在地上哀嚎道:这人坏了规矩,庄上不能留着他。
李伴峰踹了大叔一脚:你以为我愿意留在这!
几名苦修冲上来围攻李伴峰,李伴峰跺出去一脚,踩碎地上一块石子,溅起一片烟尘,趁着众人被遮了眼,李伴峰一通拳脚,把冲上来的全放倒了。
又有苦修往上冲,李伴峰抽出鸡毛掸子,挨个招呼。
整个白食馆打乱套了。
楚二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李伴峰刚刚遇到了苦婆婆,险些被锤炼了,转眼就大闹白食馆。
他是去哪家医院看的,哪个大夫敢说他不疯?
李伴峰就不怕遇到高层苦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