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摘下鸡毛掸子,交给李伴峰道:这东西你要是想买,我八块钱卖给你。
李伴峰一愣:八块?这么便宜?
货郎点点头:就这么便宜,赔赔赚赚,两不相欠,我这人讲究公平交易,你应该知道八块钱的东西是什么货色。
什么意思?
货郎明示了,这就是一根普通的鸡毛掸子。
八块钱的鸡毛掸子不可能有灵性,可为什么李伴峰听到鸡毛掸子在说话?
货郎拿起拨浪鼓道:有些法宝虽好,但所有法宝都有本钱。
叮了咣当,叮了咣当。
货郎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李伴峰带着一堆零碎默默发呆,等到小川和小根子平安无事,众人一并回了蓝杨村。
坐在卧室里,李伴峰拿出牵丝耳环,放在了桌子上。
他用洞悉灵音之技,仔细听了下牵丝耳环的声音。
她在哭,哭了很多天。
哭的原因很简单,陆东良那顿饭,她没赶上。
用一个一层修者炼制的法宝,灵智不会太高,可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日子,她居然还在为陆东良的事情耿耿于怀。
刚才到底是鸡毛掸子说话,还是我听到了别的动静?
李伴峰盯着牵丝耳环,耳畔又传来了一声声呼唤: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
牵丝耳环的代价,是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声音。
李伴峰把牵丝耳环带回了随身居,先让她冷静一下。
他把雪花膏、胭脂、水粉、珠花,全都送给了娘子,把娘子抹的香喷喷的,还把珠花插在喇叭旁边。
唱机满满柔情,轻声细语道:谢相公疼惜,小奴知道相公对我好,只是小奴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娘子请讲?
相公,这些东西当饭吃么?
娘子,能不能别老惦记着吃。
呼呀呀!吃都吃不饱,我还有心思擦脂抹粉给伱看?
……
蓝杨村口,一个满身脓疮的乞丐,拿着钵子,沿途行乞。
可怜可怜我,给我一口吃的……
蓝杨村民风这么淳朴,对乞丐不可能太友善,尤其是这乞丐的形象,满身的脓疮几乎遮盖了所有皮肤,脓疮上边还冒着绿色的脓汁。
这些脓汁倒也保护了这乞丐,他想到面馆要碗吃的,面馆老板本想踹他一脚,看他这一身脓液,又把脚收回去了。
乞丐没有要到吃的,拿着钵子缓缓前行,继续行乞。
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给我一口吃的。
……
病修崔提克,来到了蓝杨村的中部,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木屋。
达博伊恩斯走了,他害怕再冒犯了楚家,不敢在蓝杨村继续逗留。
所以崔提克只能靠自己调查李伴峰的下落。
不知道今天运气怎么样?有没有可能直接在那座小楼里找到他?
天气很冷,崔提克打了个喷嚏,吸吸鼻涕,正要往木屋走去,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进了他的鼻子。
可怜可怜我,给我一口吃的。乞丐走了过来。
走了半条村子,他一口吃的也没要到。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但凡认识路的乞丐,都不会到蓝杨村行乞。
蓝杨村没有施舍乞丐的习惯,更不要说这个满身冒绿脓的乞丐,根本不会有人靠近他。
可崔提克很想靠近他。
他被乞丐一身的脓液吸引了。
好鲜美!
怎么会有这么鲜美的脓汁。
那浓香的味道让崔提克瞬间亢奋起来。
乞丐正在向小川子乞食,小川子今天入了工修,心情特别的舒畅。
就在刚才,马五还教小川子学了几个字,小川子今天看谁都觉得顺眼,就连看到这要饭花子,都觉得十分亲切。
他拿了两个鸡蛋,放在了乞丐的钵子里。
乞丐眨眨眼,随即连连点头道:谢谢你,谢谢。
他拿着钵子又走了两步,李伴峰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李伴峰总觉得这乞丐的声音,和牵丝耳环传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拿了两个馒头,塞在了乞丐的钵子里。
谢谢。乞丐勉强道了一声谢,他的表情不是太好看。
李伴峰也没有逗留,转身离开了蓝杨村。
这叫花子是冲我来的么?
李伴峰总觉得这花子来历不一般,按照趋吉避凶的感知,给他吃的是对的,但尽量要离他远一点。
叫花子拿着钵子,眼神之中出现了几分寒意。
在蓝杨村居然能收到两次施舍?
今天真是邪门。
得尽快穿过这条村子,再收到一次施舍,他就该回去了。
叫花子想找一条人少的路径,忽然觉得身上不太对劲。
脓疮上的脓汁不见了。
所有的脓疮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消失。
谁?
谁干的?
叫花子看向了崔提克:你吃了我的脓疮?
崔提克一怔,没想到对方能看出他的技法。
看出来也无妨,崔提克笑道:我治好了你的病,你该感谢我,你的疾病真的很鲜美。
鲜美?你是病修?叫花子直勾勾看着崔提克。
崔提克不笑了。
在整个普罗州,知道他道门的人寥寥无几。
这个叫花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见识?
崔提克决定杀了他。
叫花子看着崔提克,问道:你吃了我的脓汁,拿什么来报答我?
崔提克准备立刻动手:我治好了你的病,你难道不高兴么?
叫花子摇头道:那么绿的脓汁都被你吃了,绿水湾的水,还绿么?
崔提克一哆嗦,瞬间低下了头。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杀了眼前这个人。
自己甚至都不该直视眼前这个人。
你,你是……
叫花子笑了: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你,你是,绿水湾的主人。
还有呢?
绿色的脓汁在崔提克身体里翻滚,崔提克感知到了对方另一个身份。
你,你是,我,我道门的始祖……崔提克步步后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碰着地面,乞求叫花子的宽恕。
伟大的始祖,我没有不恭敬的想法,虽然有了不恭敬的举动,但那是我不知道您身份的情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