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傅明烛来的,有傅家的同族长辈,和为他们牵线搭桥的媒人。
客人来了很久,安国公府没有设几案请他们落座,更没有茶水果品招待。
叶夫人脸色铁青,手中的团扇搁在怀里,半晌抬起来,不等摇动一次,便又随意放下。
傅家长辈先还有些歉意,如今也觉得被驳了面子,抬声道:纵观我大唐朝野上下,就没有不准未婚夫纳妾的道理。
好!叶夫人这才冷笑一声开口,原来堂堂相府,就半点也不顾礼义廉耻吗?
见叶夫人动怒,傅明烛连忙从长辈身后走出来,跪地道:都是侄儿的错,请伯母责打。
他小心叩头,神情谦卑可怜。
叶娇这时推门进来,扬声道:好,我来打!
这话让傅家长辈和媒人同时惊诧抬头,傅明烛更是险些跳起来。
叶夫人看到女儿,沉声阻止:安国公府不是匪帮贼窝,别人不懂规矩,你也是吗?
这话明里是骂叶娇,其实是骂相府。
奶娘连忙请罪,拉着叶娇,带她站到屏风后面。
叶夫人端起茶盏轻呷半口,叹了口气。
我这女儿原本就个性要强,受不得气。既然傅公子心有所属,咱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吧。
叶夫人,您不能……傅家长辈连忙劝说,又斥骂傅明烛,快把相府的补偿,告诉叶夫人啊!
傅明烛连声答应着,开口道:侄儿已禀明父亲,只要娇娇过门,便可主持中馈。不光家中炊饮之事,凡涉及田产、商铺、钱粮,都由娇娇掌管决断。
这是要把傅家的财政权柄都送给叶娇。
叶娇在屏风后冷哼一声,叶夫人看向叶娇,又收回神,垂眉摇头。
我们家老爷离家修道已有十年,这十年来,安国公府一应琐事,都是我来打理。中馈账目,都是劳心劳力的事,怎么在你们相府眼中,竟成了可拿来交易的筹码吗?
傅明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叶夫人又问:且不知你败坏了吏部员外郎家的女儿,又该如何补偿人家呢?
还……傅明烛犹豫着,知道躲不过,只能答道,还请伯母和娇娇同意,让侄儿纳秦白薇为妾。
吏部员外郎不是好糊弄的,宰相亲自到员外郎府上致歉,才得到对方谅解。
名声毁了,做正妻是绝无可能的。
让女儿做妾,也算是无可奈何。
可是对安国公府来说,这算哪门子道歉?
欺负了你,羞辱了你,负荆请罪做做样子,你还是得把女儿嫁给他,还是得让女儿同他苟合的侍妾日日相见。
叶夫人的手几乎把团扇扇柄折断,她勉强维持着主母风范,声音颤抖道:安国公府愿成全相府同秦府永结秦晋之好,请傅公子回吧。明日,国公府便会上门退婚!
她起身离去,傅明烛连忙跪行恳求,此时大门再次被人踢开,冲进来一个衣冠华丽的公子。
是谁欺负我妹妹?
响亮的声音震彻云霄。
来人正是叶娇的哥哥叶长庚。
叶长庚冲进屋子,迎面便见傅明烛神情惊讶要往外逃。
叶长庚哪会让他逃走,他大步上前,左手把傅明烛拎起来,右拳打在傅明烛脸上。殴打中不忘了从窗台扯来木杆当作武器,劈里啪啦打了傅明烛好几下。
傅明烛的门牙被叶长庚打掉,嘴里漏风,呼喊道:嘿有此理!
估计是要说岂有此理。
傅家的人慌乱地阻拦,叶夫人看着儿子得手好几次,才厉声喝道:住手!
叶长庚迅速停手,小跑几步扑向母亲,滑跪在母亲面前。
动作一气呵成,请罪也快。
儿子错了,请母亲责罚。
眼见叶夫人要教训儿子,傅家人再不敢待。他们拱手告辞,神情灰败。
你怎么从书院回来了?叶夫人问。
傅明烛那龟儿子跟人厮混的事传到书院,儿子怕母亲和妹妹心情不好,就回来哄哄。
他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纸包,是已经变形的几样果子。
哎呀。叶长庚猛拍脑门,打架前忘了拿出来,这下都碎了。
就是,叶娇踱步过来,碎了的我可不吃。
她虽然这么说,还是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又不满道:打轻了,是不是读书读得没力气了?
叶长庚任妹妹揶揄,把果子再递一递。
你别难过哈,哥哥再给你找个更好的,比柔儿嫁的还好。
叶娇的姐姐叶柔,已经出嫁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说话,叶夫人所谓的教训儿子,不过是在他跪麻双腿前询问他。
回来前吃饭了没?
晚膳后,兄妹俩坐在秋千上聊天。
还难过呢?叶长庚问,你一难过,就咬嘴唇。
叶娇下意识松开嘴唇,歪头靠着秋千绳子,慢悠悠道:今日我回来时,母亲肯定已经知道傅家的事了。她那会儿的神色就不好。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