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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
哥哥,你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所以你不会再喜欢我了吧?
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了我不是你的亲妹妹,知道了我是害死你亲妹妹的人的孩子,所以才不接我的电话。
哥哥——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耳边,问云里猛然从梦中惊醒,直接坐起了身。
婉婉。
他口中喃喃着,脸色发白,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恍然看了一眼周围,才意识到这里是哪。
房间的摆设有些许变化,但是正对门的书桌还是在原来的位置。
他凝视着书桌的方向,那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软糯的妹妹在身边,天天古灵精怪的,偶尔来到他的房间门口偷瞄。
还有那个人,站在他们的面前,眉眼始终都含着笑。
而妈妈,则是在楼下准备水果,偶尔看看报纸,看看杂志,会教他们新的知识和礼仪。
他闭了闭眼,眼泪夺眶而出。
学长,做噩梦了吗?
学遂也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只是他不是很困,睡了半个小时就睡不着了。
他又拿起了先前看的那本物理书,没想到才吃力地看了一点点,学长就被惊醒了。
他看着学长的表情和额头上的汗水,就知道学长是做了噩梦。
这里毕竟是学长从小长大的家,可能在这里学姐曾经的痕迹很多,才会引起学长这样的做梦。
他知道,学长一直为当初没有接到求救电话而心怀愧疚。
他单手揽住了学长的肩膀,把学长的头摁在肩膀上,轻声哄着。
学长,都过去了,没事了。
死亡是最无力的事情,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这么安慰着。
虽然这种安慰,没有任何的用处。
问云里没说话,只是侧过身,把脸埋在了学遂的颈窝里,眼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隔了许久,他才低声开口,以前的时候,婉婉最喜欢来这里了,她喜欢很多东西,最喜欢的就是我,我喜欢看书,小时候她就喜欢坐在我的腿上,看那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后来她长大了一些,知道男女有别了,就拿个小板凳坐在上面,让我给她读。
再后来,她特别喜欢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然后无论在谁面前,都喜欢夸我,天天就是哥哥哥哥。
我参与了她的一切,我曾经答应过要好好保护她,但是我没能做到,是我食言了。
她那么崇拜我,那么喜欢我这个哥哥,可最后打来的电话,我却没能接到,甚至连句遗言都没听到。
说着,他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学遂拍着他的后背,轻轻地开口:学长,学姐她那么喜欢你,她不会怪你的,你也别多想了。你是最了解学姐的,你想想她会生你的气吗?
不会。
问云里哑声回了一句。
他很清楚他的妹妹有多好,从小到大就算婉婉真的生气,最多一个小时她自己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他和婉婉都是情绪非常稳定的人,所以一直都很少生气,家里也一直很和睦,但是没想到会变成那样。
那就不行了吗?学长,你该往前走了,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
学遂侧过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心底叹了一口气。
就像他父母的事情,在他这里很难过去一样,学姐在学长这里也很难过去。
只不过,他们的悲伤各有不同罢了。
我缓缓就好了。
问云里换了个姿势,窝在学遂的怀里,也不说话,好像真的是在静静地缓一缓。
缓了十分钟,他才彻底平静。
这么多年,他其实很少在做梦了,尤其是小时候的事情,因为那样美好的一个家庭早就不复存在了,留下的是支离破碎的他。
妈妈和妹妹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想到在回到这个家以后,他居然做梦梦到了小时候。
门突然被敲响了。
叩叩叩——
谁?
问云里看向门口,皱了下眉头。
是我,先生回来了,少爷您要下去打个招呼不?而且,马上要开饭了。
月叔的声音从门缝传了过来。
我和阿遂马上下去。
问云里深吸了一口气,扬声开口。
好。
月叔的声音渐行渐远,还有脚步声也渐远。
学遂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学、学长。
他见外婆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主要是之前好歹视频过。
可这位,他是完全没见过,连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学长和这位的关系还不好,他有点慌张。
没事,跟我走。
问云里下了床去了趟卫生间洗了个脸,才拉着学遂的手,准备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