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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芜知道自己不能不识好歹,立刻卖乖,坐在床忙抱住了驰珝的大腿,脸上神色十分生动,半真半假感激涕零道:
谢谢大少爷收留,我真的感激不尽。
驰珝脸色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手指紧紧拽着自己身上唯一的布料——那条浴巾,想要抖开周芜放肆的手,咬牙切齿道:松手,别把我浴巾扯掉了。
周芜如同猛然惊醒一般,一下子松开了驰珝的腿,顿时无地自容地红了脸。
周芜今天真的困了,倒头就睡,驰珝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给他盖好被子。
半夜的时候,周芜突然迷迷糊糊睡醒了,可能是因为认床的缘故,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探了一下,他的身侧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明明记得他是和驰珝睡在一起的,驰珝了?
周芜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在房间里找寻着驰珝的身影,一眼就看到旁边梳妆台坐着的人影,房间里面灯线昏暗,只看到半空中飘浮的小火点。
周芜回笼的大脑意识,猜到那是香烟的火点。驰珝沉默的坐在他母亲生前的梳妆台前抽烟。
在昏昏沉沉的黑暗中,火光消失了,是驰珝把烟掐了。
你醒了?驰珝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嗓音沙哑又性感,在周芜耳边回荡。
周芜揉了揉眼睛,深夜太过于宁静,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压低:你怎么醒了?
睡不着。驰珝在黑暗中淡淡道。
一时之间,两人都再未说话,突然驰珝声音响了起来:
我很讨厌他。
驰珝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一瞬间,周芜脑海里面已经浮现出他话语中所指的对象——驰启东。
周芜静静地坐在床边,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驰珝只需要一个沉默的倾听者,一个能够保守秘密的分享者。
其实床头柜离床还有一段距离,在夜深人静的房间里,两个人遥遥相隔,彼此都看不清黑暗中对方的脸。
驰珝的声音低沉沙哑:
其实,是我没错吧,他本来就是令人厌恶的烂人。你瞧,就算再顺从他的儿子,也会被他拳脚以待。
周芜遥遥望着房间黑暗中的人影,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的低气压,嗯了一声。
驰珝轻声道:驰临说,我是一个冷血的怪物,我觉得没错。他同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亲眼目睹着母亲的死亡,驰启东是凶手……
驰珝突然冷笑了一声,声音中似乎夹杂着痛苦的情绪:我是帮凶。
话音刚落,周芜瞳孔骤然放大,心中暗涛汹涌,声音又干又涩,呆呆道:为什么?
从驰珝冷静自持的回答中,周芜了解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故事。
驰珝母亲芮熹和驰启东结婚,外人眼里是商业联姻,实际上这场婚事驰珝外祖父极力反对,最终拧不过芮熹,同意了两个人的婚事。
不过成婚没多久,驰启东就变了心。芮家原本是研究生药AO抑制剂,每年的利润足以让驰启东眼红。正逢那个时候,驰珝外祖父病重,驰珝为了吞并芮家的圣药公司,欺骗芮熹。
他拿到了当时市面上芮家正要出售的新型AO药剂,转头卖给了对手公司,从中获取巨额利润进入自己腰包,暗中操控生药公司股份大跌,趁机收购生药公司。
驰珝外祖父葬礼结束后,芮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疑心她父亲的死与驰启东有关。她那时候刚生产下驰珝,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和产后抑郁。
驰启东把她囚禁在驰家,不允许外界任何人与她接触,她房间里面不准有任何尖锐的物品,以免成为她自杀的工具。
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和驰启东一见面必然是争吵,而这就是驰珝童年的开端。
在驰珝的记忆中,芮熹永远是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她不疯的时候面容很温和,有时也会给驰珝穿衣服,轻声教着驰珝一首法语儿歌。
不过,这种时光总是很少的。
她失眠的时候,会让着一个凳子坐在被钢筋封住的窗台边,驰珝那时候很小,便坐在床上,静静的望着她。
后来没过几天,驰珝被人送到驰家老宅和驰老太太居住,不允许他再和芮熹接触。因为有天驰珝睡醒来,他的脸上有指甲划出一道长长的红印,还流了血,驰启东认为是芮熹连自己小孩都讨厌,便把这两个人分开了。
直到驰珝五岁,因为芮熹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了,而且常年服用治疗精神类疾病药物,她的身体变得很消瘦,原本饱满精神的苹果肌凹陷下去,一头黑色的秀发也变得稀少枯燥,整宿整宿的失眠,已经有了日薄西山之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