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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拜托了,谢谢你!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心满意足地笑了:不要告诉如稷,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好的。
紫珠的脸上有种难得的红润,她本来就美,即便是苍白消瘦也比寻常的病人要好看几分。周如稷说,病重的她对声音特别敏感,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只要发出一丁点儿的电流声,她就难以入睡。为了让她有一种在家的感觉,如稷特地从家里拿来了她最喜欢的蒂凡尼台灯,墙上也挂了她喜欢的油画,就连毯子、被子、枕头也用的家里的。化疗导致她的眉毛和睫毛都掉光了,整张脸光滑得好像一个未完成的泥塑,但轮廓还是美的,在蒂凡尼台灯五彩玻璃的辉映下,美得好像一张克里姆特的油画。
次日上午,为了避免在机场上碰到程启让,闵慧故意拖到起飞前四十分钟才check。心想,按照公司的规定,她坐经济舱,他坐公务舱,从滨城飞北京这两个小时是不必跟这人打交道的。
没想到进了机舱才发现程启让居然是她同座,她靠窗,他靠走道,闵慧一进一出,必须要他起身让位。
whattheheck?
闵慧东张西望,想在别处找个空座,目光所及,全部满员。
一位空乘见她手拿着行李箱,半天不落座,走过来问道:小姐,需要帮忙吗?
闵慧立即说:我想升个舱,可以吗?
抱歉,商务舱满员了。空乘微笑道,飞机快起飞了,您还是先坐下吧。
闵慧只得塞好行李,坐到程启让的身边。
他站起来让了她一下。
这么晚才到?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堵车?
他今天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打着一条宝蓝色的领带,看上去风度翩翩、神采奕奕。
嗯。她抽出耳机就往耳朵里塞,被他毫不犹豫地扯了下来,塞到一边,别听音乐。
你想干嘛?她白了他一眼。
聊聊。他嗓音低沉,派头十足,闵慧,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闵慧拿起手机,调出里面的录音机:聊吧,我全程录音。
淘气。他嗤笑一声,一把夺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关了机,飞机上不能开机,这是常识。
fxxk!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看着她,神秘地笑了: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这么好闻?让我想起春天。我想给我妻子买一个。见她漠然不理,自顾自地又说,唔,我猜猜看——burberryherblosso,是吗?洒上它,你这一天就好像走在伦敦的鲜花大道上……
程启让与一般男人区别最大的地方就是他有狼一样敏锐的嗅觉。对身体的气味特别敏感。他不允许身边的助理、秘书在上班之前或上班之中吃韭菜、大蒜、洋葱、咖喱之类的食物,在烧烤空前流行的滨城,为了避开孜然,有夜跑习惯的他宁肯绕道远行。
他还有可怕的洁癖,会因为办公桌不干净就将秘书和保洁阿姨同时开除。
据说他与妻子关系恶化就是从妻子养狗的时候开始的。
程启让不喜欢动物身上的气味,也不喜欢沾染他们的毛发,他讨厌猫,更讨厌狗。
所以他对各种香气都有研究,喜欢花香、木香和各种烘培味道的香气。他喜欢恭维女员工身上的香水味,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每逢三八妇女节公司送出的礼物中必含一瓶他亲手挑选的香水。
闵慧的这瓶burberryherblosso是曹牧送的,已经快用完了,她不舍得扔掉,就把最后的一点用水稀释了一下,倒进了沐浴露。曹牧说程启让喜欢香水从大学时候就开始了,如果你知道男生宿舍有多么臭的话。寝室女生为了追求他,不惜用整个暑期打工的钱购买昂贵的香水以获得他的欢心。
你知道世上什么东西最香吗,程启让?她冷笑,是人品。散发恶臭的人品什么香水也掩盖不了。
程启让的脸忽然阴沉,正要张口反驳,一个人拎着一个电脑包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忽然折身回来:启让?
闵慧抬头一看,吃了一惊,居然是辛旗,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衣,灰色的九分裤,看样子是一路跑来最后一个登机,满头满脸都是汗。
ethan?
两人客气地握了握手。
真巧,在飞机上碰到你们。辛旗笑着说,闵慧,介意坐我的座位吗?我有些项目想跟程总好好地聊一下。这是我的包,你帮我拿一下。
闵慧一怔,随即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不介意不介意,你们聊吧!说罢接过辛旗递来的机票和包往前走,一位空乘走过来看了一下她的票,说:直走左转,商务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