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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五天。
我住在北京,经常回纽约,如果你同意孩子跟我住的话——他顿了顿,别说十五天,就是十五年也没关系。
对不起,苏全不能离开滨城。
那你是什么意思?让我全身心地奉献却毫无所得?
对。
你怎么好意思提出这种无理的请求呢——
因为你是他爹。闵慧两眼看天,责任就是这样,一旦扛上了,就在你肩上,想扔也扔不掉。
第40章 娃娃熊
话一出口,闵慧也觉得自己在胡搅蛮缠。
遇见苏田的那段时间,她自己心绪大起大落,先是绝望到要自杀,接着又自责到神智失常、不顾后果地胡乱演戏。至于后面是怎样生出了这个孩子,她也是稀里糊涂,谈不上任何仔细的打算。
要说这一切是怎样捱过来的,大约也是因为遇到了辛旗。
在此之前,闵慧没有谈过恋爱,正是那一段美好的时光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那份爱情虽然不属于自己,对她来说,同样也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潜意识里,她还以为辛旗爱着自己,他们还是一对恋人,她可以撒娇、可以耍赖、他那么毒舌,自己只有不讲理才能占住上风……她告诉他有一个儿子也是因为不想瞒他,至于要不要负责,她倒是没有指望。最难的时光都熬过来了,现在她在公司里也算是高层了,要不是多了一个家骏,负担一个小孩绰绰有余。
要不这样,辛旗说,多出来的那五天,苏全跟我住在北京,等你忙完了,到北京来把孩子接回去,总可以了吧?
北京?
我已经在尽量地配合你了。他看着她,慢慢地说,为了照顾孩子,我也耽误了一些工作,本来还想在滨城再住几天,实在是挤不出时间。
他的语气充满了商量,不答应都觉得不好意思,但闵慧还是没有答应:那就不麻烦你啦,剩下的五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倒也不是存心为难他,苏全只是个三岁的小孩,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闵慧不敢想象连续五天见不到儿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她会心慌,会无法专心工作,越是交不了差越是不能接孩子,五天变十天,十天变一月,进入恶性循环。
你是不相信我吗,闵慧?辛旗皱起眉头,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带走苏全。我还不至于去犯法。
我当然相信你。知道他也是一番好意,闵慧不想惹怒辛旗,可我舍不得儿子,每天都要见到他,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也是好的。
此时此刻,你儿子需要的不是一个小时,是二十四个小时。
你在暗示什么?我去工作也是为了养家,房租、水电、医疗费……都需要钱啊。
我没有任何暗示。孩子需要人照顾,你照顾不了交给我,可以。但你不能强求我要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来照顾他。毕竟我们不是一对夫妻,也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甚至不在一个城市,你必须要接受这种不方便。
不行,苏全不能离开我,这是底线。
见她如此坚决,他将电脑一合,塞进包里: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径自回到病房。
闵慧知道他生气了,尴尬地跟在后面,也来到病房。她有很多话想说,一别四年,日子过得怎样,手术恢复得如何……毕竟和他有肌肤之亲,彼此之间再怎么斗气也不会是一对陌生人。自己没答应他带走儿子,那他还会回来看望苏全吗?还是一走了之,再也不来了?
然而这些话她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手心手背都是汗。自从做了单身妈妈,遇到事情自己扛,她也没想过要倚靠谁。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辛旗就泄了气,觉得可以把担子扔给他,也不知几时开始变得这样娇气……
她看着辛旗拿着牙刷去洗手间漱了口、回来时脸上湿淋淋的,大概是忘记带上洗脸毛巾,就用冷水往脸上拍了几下。他将折叠的单人沙发拉成一条直线,脱掉外套,将一张薄毯往身上一扯,也不理她,闭目而睡。
闵慧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在儿子的脸上吻了一下,悄悄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十天闵慧几乎没怎么见到辛旗,因为实在是忙到头不点地,每次赶到医院看苏全时都已经是半夜了。辛旗要么睡着了,要么在活动室里工作。她也只能是亲一亲孩子,摸摸他的手,再问问护士恢复得怎么样就匆匆地离开了。
到了苏全出院的那一天,闵慧特地挤了个时间赶到医院,周如稷说已经帮她办好了出院手续,护士正在收拾病房,直接把孩子领走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