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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没事吗?辛旗说,要不要再去一次?……别担心,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等你。
闵慧瞪了他一眼。
已经没事了,司机陪笑,系好安全带,继续上路。
闵慧再看辛旗时,眼神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别盯着我看行么。辛旗将她的脸扳了过去。
怎么啦?
你的眼睛冒着绿光,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揶揄,像只母狼。
我以为你会说色狼。
那是用来形容男人的。
是吗?
天干气燥加上孤男寡女,这一次是闵慧主动。主动让她有种是自己欺负人而不是被人欺负的胜利感。辛旗看出来了,就由她占上风,自己反而比较节制,每走一步都会试探一下,征询她的同意。
一切都是用目光来解决的。
默契这么快就达成了。
慈宁医院座落在一个荒凉的山脚下,附近都是农田。医院从外观上看比较新,路灯明亮,四周有一圈白色的围墙。
闵慧和辛旗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在石籽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十分钟,才找到招待所。前台的工作人员挺热情,说病人晚上不见客,住院部早上八点才开门,让他们先住一晚。
办完登记手续,前台又说两间客房刚退不久,还在打扫,让他们在大厅里稍等一下,一面说一面歉意地泡了两杯茉莉花茶。
这里客人多吗?闵慧问道。
不多,但招待所小,就那么二十几间客房,总是满员。服务员打量着他们,你们是从哪来的?
永全。
离这挺远的呢。
是啊。
请问,病人一定要住院吗?闵慧又问,如果病情稳定的话,家人可不可把他接回去休养?
这要看医生怎么说了。住院部的病人病情一般比较严重,有自伤或者伤人的可能性,家人照顾不了,送到我们这里全责照管。慢性病房以护理、复健为主,基本上是半开放式的,病人白天过来治疗,晚上可以回家。现在我们这床位紧张,有些病人按理说是需要住院的,也没办法住进来。对了,服务员非常健谈,最近咱们这出了个新闻,听说了吗?
两人同时摇头。
有个病人,男的,以前有严重的妄想症,最近几个月恢复得不错,情绪稳定,也配合治疗。他以前是家里的顶梁柱,全家人都想他早点出院,他妻子就要求把人接回去住几天,说是孩子过生日,想见到父亲。医院就同意了。哪知道回去第二天就出事了。这病人深更半夜突然发作,把一家四口全给杀了。四条人命啊!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懵懵懂懂、恍恍惚惚,只说天气太热,想吃西瓜。在家里到处找西瓜吃……
大概是见多不怪,服务员说得不动声色,闵慧吓得脸都白了。
房间好了,可以住了。服务员半笑不笑地看着她,头顶一道白光正好照在脸上,阴惨惨的。
两人房间相邻,辛旗将闵慧送进屋后道了声晚安。闵慧洗了个澡,铺好了旅行床单,往床上一躺,本来还想找辛旗说说话,无奈实在太累了,没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闵慧在鸟鸣中醒来,发现手机上有一条辛旗发来的短信:下棋不?一看时间,昨晚十一点四十,她刚睡不久。
她看着那三个字,笑了半天,想象他在等她的回信,大概等了一夜,陪伴他的只怕还有那个西瓜的故事。
她去餐厅泡了一杯速溶咖啡,一转身,看见辛旗从大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衣,一条宝蓝色的休闲短裤,短裤上印着一排细小的白鱼花纹,不知为何令她想起了自己每天用的那管高露洁牙膏,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
早。
昨天很早睡着了。她扬了扬手机。
我也是。他说,起得早,就出去走了走。
周围怎么样?
环境挺好的,满满的氧气,我还发现了一大片香瓜地呢。说罢将塑料袋拎到她面前,看,我买了三个香瓜。
什么鬼。她笑。
我可是挑了半天的。你一个,我一个,你弟一个。
行,等会儿一起吃。
对了,昨晚我问了一个在美国的朋友,他是医生,说可以考虑把你弟接到纽约去治疗。或许换个环境,身边又多了个亲人,他会渐渐好起来呢?
嗨,先别想那么远,她拍了拍他的胳膊,dna的结果还没出呢,万一他不是我弟呢?
本来我也不确定,但看了昨天的照片,你俩真的很像。脸形、眼睛、鼻子……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