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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似乎搞错了一点, 在寸土寸金的临大,他的脸和那连号的车牌,才最瞩目豪横, 而姚蘼早在被动关注中习以为常。
舍友早知两人是假装情侣, 但此情此景, 任谁不由得感慨一句:岑学长这戏,演得比纯金都真~
寡淡苦涩的咖啡,从喉头划过。
面对大家促狭,姚蘼淡薄笑意未达眼底,掩盖不住清澈瞳仁里的冷寂,像折入湖水清洌洌的月光,揉进千丝细锐的惆怅。
姚蘼的家庭情况温复临说过,她自己上次也毫不遮掩提过两句,从小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又罹患重病,想必手头拮据。
她是朵逆境风雨中开出的小花,看似柔弱,实则铿锵。
总是在忙忙碌碌,偏偏吃饭又不上心,一日有时只喝三两杯咖啡,明明身量不矮,他抱她时却感觉瘦骨嶙峋,轻得仿佛能随风飘走。
岑嚣自从发觉,便开始盯她吃饭,也总买好吃的给她补,却渐渐发现她并不是不想吃,而是根本吃不下。
她有时吃到一半,会悄悄去趟卫生间,回来乱了头发,脸上苍白,唇瓣尚遗零星水渍。
见他面露忧色,她又总无辜一笑,装作若无其事。
嗨,上次你让我查的两种药,我托人检测了一下成分,是舍曲林和帕罗西汀。温复临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
岑嚣眼帘微低,唇角下压略有疑色:这不是普通的铁锌补剂吗?
温复临解释道: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两种是精神类管制药物——属于典型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类,你身边谁抑郁了?
他眸色一僵滞,含糊其辞:没谁,就是突然对医学来了兴趣。
你要是弃理从医,那我们医学部能与你一较高下的,便只有姚蘼这个天才少女了!
便利店外,黑色轿车悄悄停到不远的梧桐树下。
车窗缓缓降下,一双锐利深思的鹰眸夹杂几分阴郁情绪,视线全集中在系绿色工作围裙的女孩身上,半是打量半思索。
正午时分明媚光影,打在他一边深邃侧脸上,被男生长长的羽睫划开,隐藏他身上看不透的清寒。
只见女孩一头墨色瀑发,用珍珠发夹松松绾在耳后,慵懒又温柔。
客人结账时,她仰着脸笑如春花,温软苏糯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边。
小兔子,其实生病了……
那一瞬间,岑嚣懊悔之前的自以为是,就在知晓她秘密的那一刻,她隐藏已久,却无法言喻的悲伤,早已泛滥的情感如潮水涌来。
心防轰然溃塌。
一看到下班时间,姚蘼摘了围裙跟老板徐姐说再见,拿起帆布袋刚走出店门口,迎面就对上岑嚣的眸。
他和平时无异,那复杂又亲近懒倦的神情,让她摸不着头脑。
像有无数星辰幽光坠落,带着怜惜与温柔,令人一眼沉沦。
姚蘼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他唇边渲开淡笑:没什么,上车吧。
但她熟练系好安全带后,他缓缓向后靠去,睫毛落下浅浅阴影,若有所思看着她:在便利店打工,开心吗?
她眼神依旧剔透,清辉如水,却莫名慌了神,仿佛他已将她看穿:还好。
其实妈妈的治疗,早就不需要她的钱了,江家甚至承诺她和岑嚣订婚后,不仅左侧能实施人工耳蜗植入术,而且她陈旧故障的小耳朵更能升级成最新款。
三十万,是一笔不小费用,更是巨大诱惑。
姚蘼渐渐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但她又不敢停下来。
烟草对她没了效用,只能编点谎话,拜托师兄学姐给她开些管制类药品,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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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岑嚣又把人拐进和尚楼。
她本来想说存在感刷够了,她就没必要再日日打卡,与他同进同出,他却每次总有理由,还说她不敬业,姚蘼只好束手就擒。
熟悉的休息室,他请人进来,还看似随意,去微波炉叮了杯热牛奶给她。
谢谢,我不渴。
他克制住想伸手抚她小脸的冲动,语带诱哄:你早上只喝了杯咖啡,乖~
姚蘼应声单手接过,轻抿几口温热香浓,顺着食道缓缓滑下,奈何消化系统应激,回味奶制品的腥膻味,对她是雪上加霜的折磨。
她压制烧心作呕的反应,平平静静放下杯子,转身就仓皇躲进卫生间。
哗哗地流水声,掩盖住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她刚想出去洗把脸,忽然听见隔壁有人感慨了声:岑嚣竟然真有了女朋友。
众所周知,厕所一直是八卦云集之地。
又听见右边格子嗤了一声:岑嚣什么圈子,玩玩还行,以叶家和岑家的地位怎么可能娶个聋子,说得好听叫‘残障人士’‘弱势群体’,说不好听就是个残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