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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么好!原来如此……他眼底闪过一丝荒谬与滑稽,在你那,我就这么招人嫌,是不是也听说我高中把人打得全身重伤?
不,不是。那次明明是旁人挑衅在先,她比任何人都了然。
尽管她素着一张脸,夜色中雪颈的那抹白,依旧灼灼吸睛。
那你躲那么远?学长是怪兽会吃人吗?
他不会吃人,她却怕露馅,心中藏了十分喜欢,她唯恐流露半分。
岑嚣伸出冷白修长的右手攥成拳,煞有其事问:小孩,你说耍我三回,想好该怎么还了吗?
小兔子很明显被吓傻了,浓密眼睫煽动了下,喃喃自语:那天对不起……
他手插裤袋,眼角微扬:你去了?
姚蘼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为懊恼没再等他久一些。
明明想再勇敢一点,但面对他时,那些她引以为傲的理智与冷静,瞬间荡然无存,只能素着脸手足无措。
她抿唇,灯光下眉目如画,安静沉默的的模样弱不禁风,掌心的那朵小紫花早就零落成泥。
所以,到底来没来?
算了~岑嚣心绪难安,只觉躁意更盛,他忽然嘴角弯起,拖着声音问:有甘草糖吗?我最近在戒烟。
他为什么会戒烟?她第一次抽烟也是学他在天台上,是实验不顺,还是身体不舒服?
有。
她小手袋里就装着——他给的那盒,只吃了两颗,她怕吃完就再也没有了,所以格外珍惜。
他接过去,却猛地往嘴里扔了三五颗,囫囵吞枣般牙齿咔咔嚼碎,见她照例躲远,谨慎保持距离,糖盒又扔回她手里。
这只小兔子,着实冷淡无情了点。
岑嚣疏离又凉薄,哂笑一声:放心,刚才车里的话我说到做到。
他说会跟她装不熟?
如果她愿意,他亦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他随即转身,风轻云淡,却三言两语在她这片海搅动起狂风巨浪,姚蘼后背沁出了汗,只觉得颓然,她张了张嘴。
沙哑地嗓音,却连喊住他的名字都苍白无力。
姚蘼心知肚明,垂眸去看狼狈落魄的自己,残缺又懦弱,都不能算作一个正常人,却企图逐日摘月,但心事一旦曝光,她连仰视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起了风,姚蘼低头走在宽阔的青石主路上,见远处钟楼若隐若现,忽然嗅到一丝桂花香。
抬头却发现,从枝头簌簌而下的九里木樨,像飘起一片橙黄色的雪,幽香直往人心底钻。
陈教授桃李满天下,但三尺讲台,深居简出,从来不喜张扬,这次大张旗鼓办寿,实乃拗不过儿女们的心意。
庄园里灯火通明,大批佣人从她身边穿行而过,各司其职又有条不紊忙碌着。
岑嚣懒洋洋地和前面兄弟寒暄两句,慧眼如炬却总忍不住往身后张望,那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真落在队伍最后。
她纤瘦的身影,似随风飘摇的金桂渺小易碎。
因为双膝受伤,走路还有些脚,提着裙摆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忽然还踉跄了下,险些亲吻大地。
他眼眸漆黑一团,透着漠然,还是原路返还。
姚蘼咬着唇,半扶着旁边的桂花树,努力维持着仅有的体面。
也许她该提前告辞,方巾拜托老师转送,但她又答应了外婆会拍照片给她看,想起老人家那双满怀希冀的泪眼,姚蘼犹豫不决。
忽然视线内,某人不声不响站在她身边,穿白衬衫的修长手臂微微屈起,手肘刻意放低给她扶。
他意气风发,却风度翩翩,香槟色的眼眸似柔似蛊惑,像极了邀请公主共舞的王子。
他是王子,她却是无法变身白天鹅的丑小鸭。
寿宴结束后等我。他拂过来轻轻耳语。
漫天桂花香中,突然混进冷冽的松柏,令人置身初雪的隆冬,姚蘼头脑瞬间清醒。
什么?
他拖长余音尾调,散漫解释:还你的手帕和头饰。
她身体依旧紧绷,脸白得像是毫无人气的漂亮玩偶:那是……我的赔礼。
岑嚣不由得缓了脚步,神色几分薄凉寡淡,无情的声线如暮鼓晨钟:不需要,无关紧要的礼物我从不留。
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想起被他高中丢掉的那些礼物。
垃圾而已。
谢谢。姚蘼礼貌道谢,却瞬间松开扶他的手。
她其实不矮,不过在身型高大挺拔的岑嚣身边,衬得像个小矮人。
女孩唇线绷直,似在隐忍什么,自带的孤僻感,有种闹市中遗世独立的纯粹寂然,是荼蘼花独有的末路之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