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夜迎上头顶刺目的光线,一字一顿道:传令下去,皇上龙体有恙,不宜见风。即日起,由孤,代为坐朝。
大君气得跳起来了:小病秧子!你娘被抓了,你还有心思上朝?
孙内侍命人抬来了銮驾。
诸葛夜衣袍一挥,坐了上去:我相信父皇会把母后带回来。
而他要做的,就是守住父皇的天朝。
纳兰嫣一介女流,绝不可能对皇权发难,除非,她背后有个更大的靠山。而那个靠山支走了他父皇,多半是要对朝堂下手了。
如果外公不介意,守城的任务就拜托外公了。
大君臭着脸哼了哼:谁耐烦替那个王八蛋守江山?
他要去找若儿!
外公的大军……
给老子好吃好喝地供着!要是让老子知道你亏待他们,老子揭了你的皮!
这是变相把十万大军交到诸葛夜手上了。
城中的禁卫军加上大君的铁骑,至少明面上,对方不敢发难了,只要不打仗,就不会有太大伤亡,这对百姓与将士们而言,都是一件幸事。
可如此一来,他们几个要越发小心了,因为明的不成,对方只能来暗的了。
油灯如豆,光线昏暗。
诸葛冥坐在地上,背靠墙壁,呼吸无力。
少女睡在对面的软榻上,上官若则躺在温暖的床上。
她承认,诸葛冥能及时赶来救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被他骗了那么多年,这份感动便瞬间变成了排斥。
她知道他不舒服了,可她装傻,没叫他到床上来。
她其实想不通诸葛冥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就不舒服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纳兰嫣之所以愿意给她解药,是因为纳兰嫣给诸葛冥下了药。
倒也不是毒药,是化功散,比软骨散的药力更强一些,服用者除了感觉浑身酸软无法用力之外,还会出现呼吸困难与心绞痛的症状。
诸葛冥疼了大半夜,浑身没一处干燥的地方了。
可他还不能睡。
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若儿。他轻轻唤了她名字。
上官若不理他。
若儿,你过来一下。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明明虚弱得快要挂了,却好听得足以让耳朵怀孕。
上官若捂住耳朵。
若儿,再不过来,就走不了了。
上官若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走?
你都半死不活了,我又不会武功,怎么走?
诸葛冥就道:用你的发簪,刺我的大穴。
他忍了大半夜,就是在等寅时,他练就的功法,寅正时刻,会开始逆转,这是逼出化功散的最佳时机。
过了寅时一刻……就没效了。
他艰难地说着,每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上官若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可依旧没有过去。
诸葛冥熬过一轮压抑的呼吸,问:你还在怪我?
上官若又把头缩进了被子:她是谁?
诸葛冥合上眸子:一个宫女。
上官若蓦地一惊:宫女?你娶了一个宫女?
你是皇子啊!
诸葛冥苦涩地勾起唇角:父皇说,我这种下贱人生的孩子,只配娶个下人做妻子。
上官若的心脏一缩,探出了脑袋:是你父皇把她指给你的?
这是个什么样的父亲啊?
居然给自己儿子婚配宫女!
若换作别人这么说,上官若定不会信,可诸葛冥——
她见过的,一个大太监,都敢对诸葛冥疾言厉色。
那些皇子公主,更是没一个人不以欺负他为乐。</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