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上官若装不下去了,若换做淑妃,皇上晾她一晚上她也不会生气,偏这人是上官若,是本皇帝冷暴力了四年也没学会去习惯的上官若。
你究竟对我有什么意见?说出来行不行?上官若将盘子重重地搁在了书桌上,太用力的缘故,碗里的汤都洒了出来。
皇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拿了一本废掉的折子盖住污渍,继续批阅其它的。
上官若气了个倒仰,随即,一双眼睛死死地钉在了那本奏折上,奏折的边缘被浸泡着,不一会儿便晕染了颜色。
手臂好似有蚂蚁爬过,上官若挠了挠,最后咬牙,一把拿起奏折丢进火盆,又用帕子在桌面上狠狠地擦拭了起来。
擦了不够,又从里屋取来皂角与水,好生洗刷了一遍,确定没有一滴油渍、没有一丝异味了才脱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诸葛冥,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像个闷葫芦?冷落我四年你冷上瘾了是不是?动不动就对我爱理不理!我欠你的吗?如果你是明月,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清白的!
这次,不知是不是被上官若说中了,皇帝终于有了反应。
没牵过他的手?
……上官若张嘴,无言。
没摸过他的脸?
……上官若的嘴巴合都合不上。
没坐到他怀里?
啪!
扔掉奏折,皇帝站了起来。
高大的暗影,瞬间笼罩了上官若。
上官若渺小如沙粒,仰望着这座巍峨的高山:你……听我解释。
皇帝冷冷地看着她:你只用回答有,还是没有?
上官若的喉头滑动了一下。
皇帝甩袖走出了御书房。
上官若咬唇,提着裙裾追上去:有又怎样?我们和离了!我找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么冷落我?
是,你不是我妻子了,我冷落你,又有什么关系?皇帝淡淡地说道。
那句你不是我妻子了,让上官若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知道的,一只都知道的,他们的关系,不是一张和离书能够撇清,她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爱她,可他们……就是没办法好好地在一起。
上官若垂下眸子,忍住喉头的梗咽:我喝醉了……
皇帝抬步往前,将上官若甩在了身后。
上官若抓住他袖子:你也有过淑妃,我都原谅你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难道就因为你有苦衷,而我没有?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诸葛冥!我难受!
男人,或许永远无法理解女人口中的难受。
理性的筹谋带来必然的理由,而感性的难受却似乎只是一种推卸责任的借口。
皇帝拂开她的袖子。
上官若气得眼泪都出来了:诸葛冥!你太自私了!
皇帝没说话,只是在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停下脚步,很慢、很慢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那四年……我不难受?
上官若僵住了。
……
夜里,忽然降温,营地冷得仿若初冬。
大丫鬟吩咐人从铺子里买了三筐炭火,一筐送进大君的营帐,一筐送进诸葛夜的营帐,最后一筐,则送人一个不知道住着谁的营帐。
大君脱了靴子,上床睡觉,看了看烧得火旺的炭火,不知想到什么,唤了大丫鬟进来。
大君。大丫鬟行了一礼。
大君蹙眉道:热死了!倒掉倒掉!
这……大丫鬟迟疑了,很贵的,倒了可惜。
大君不耐烦地道:那就给太子送去!病秧子一个,冻死了晦气!
大丫鬟烟波一动:是。
大丫鬟带着炭火出去没多久,大君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进了他的营帐。
常年征战的习性,令他保持了狼一般的警惕。
他于黑暗中迅速睁开了眼睛!
但他没有及时发难,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竟敢不知死活地溜进他营帐。
欺负他老了,杀不动了吗?</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