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病得重,没多少念想了,我回村里,给老家堂屋收拾收拾,腾出个地方。
在场的人沉默,气氛低沉下来。
打扫好老家堂屋,按照这边的一般习俗,是布置灵堂。
家里盖了新宅院,老宅子十好几年没住过了,那天收拾东西,哎,在墙角里发现一张我娘年轻时候的照片。
王春发抻脖子看向灰办公桌,路满目光跟过去,桌上摆着一张黑不拉几的曝光胶卷片。
我娘年轻时候,没拍过几张照片,这一张大半里是她和我达达结婚后不久,去城关里旅游拍的。
达达是本地方言中爸爸的意思。
我想,甭管多少钱呢。王春发搓搓皴了皮肤的手,让达达临终能再看看娘。
叔……路满开口。
学生,您叫我名儿就成。王春发腰身都俯了俯,他自己受不起,我今年虚岁二十九。
诶……在场的女生们都轻呼出声。
虚岁二十九,也就是说周岁才二十八的王春发,大不了她们几岁,但看起来却像是四五十多岁的模样了。
哥……路满愣了下,表情恢复寻常,继续开口,这是相机拍后的底片。
哦,对对,是底片,照相馆的老板也说是底片。王春发忙不迭地点头。能不能变成照片?钱…钱不是问题……
听到王春发话语间有一丝隐藏的为难,路满问向杨泽凯:照相馆的老板和员工怎么说?
很难。杨泽凯回答道。
他又指指旁边的两男一女。
他们是东升园照相馆兼职的师大学长,牛犇,刘启承,鞠小钰。
牛犇是个一米八多的粗壮男生,偏小的吊梢眼睛,让他显得整个人没什么正神儿,他开口说道:照相馆最近忙得客人都要排队,我们老板不愿意接这个单子,因为要去专门跑去合作的婚纱摄影店,按照最精致写真的规格修复。
刘启承长相偏明星小生,皮肤奶白,戴着细框眼镜:这张底片就是摄影师口中常说的负片,明暗色彩和真正的影像是完全对应着反过来的。
底片上的女人,盘着发髻,看上去刚刚结婚,二十多岁的年纪。她的头发理应是黑色的,而在负片中,则是倒过来的白色。
岁月的斑驳,零星的尘土污渍,在这张残破的底片上俯拾皆是。
眼睛处还破了一个洞口,看起来是被地上散落的东西,比如尖锐的石头或者树枝,刺穿造成的。
老板要价也高,一口价180。刘启承语气有些打抱不平,我是思政院的,照相馆兼职也只是打打下手,学个摄影和美工的皮毛。可我分析,即使是修复底片,也用不到这么贵的价格。
这不,我们就找了小凯学弟,他是新闻院,专业做这个的。牛犇说道,小凯自己不敢打包票,今晚在这里就是姑且一试,他和我们说,学校里有个精修证件照的工作室,技术过硬,性价比还高,有你们出马,或许能够修复好底片。
哥哥?顾嘉儿听完,手轻轻地环住路满手臂,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嗯。路满看向双胞胎姐妹,可能要花费一段时间,你们先回去,还是在这里……
哥哥,我们等在这里。顾苓依轻轻启唇,看着路满,眼神中是打气和鼓励的意味,我还想看看哥哥,怎么修好它呢。
路满笑笑:你都不知道这东西难不难,把握有几成,万一留这里是看我笑话呢?
不可能的。
顾苓依摇摇头,目光莹莹地注视路满:因为是哥哥做,所以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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