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她只需要一咬牙,收进乾坤袋,抛下妖王,带上受伤的师父,就能和璟流即刻离开幽山,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聚魂瓶就只差镜都问天鼎与命阁定坤墨,她的父王魂魄便能重聚,那个疼她宠她的父王又会再次对念叨说:不许闯祸,不许闯祸,再闯祸爹也只能替你扛着。
然而这样的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不论是道义还是其他,都不允许她做出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她需要救人,但是清光毫是幽山至宝,她不能自私地夺走。焰灵玉与十方土,她问心无愧,她有所付出才有所得。
她需要清光毫,但是不能以这样的方式!
她觊觎,但她不会偷。
她握紧清光毫,蘸上画墨,落笔时,却是有点懵了。
想来她活了千百年,易髓习火都忍了过来,身为一颗草,在草届里已然是佼佼者。然而,人界里的什么琴棋书画,她虽曾有习过,但不太精通……
妖界里当公主的二十年,学得最多的还是怎么用最不费力的招式把人打得屁滚尿流回家喊娘。
至于画画,他们断肠草一族,最会毒人,画画是什么?能毒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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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搁下画笔。
画布上有微光泛起,与方才的明艳美人作画时一模一样。不多时,一抹黑色人影从画中走出。
妖王渐渐睁开眼。
阿媚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一笑,说:我……已还你腿掌指……事先声明,我真的尽力了,我还给你换了一件新衣裳。就在此时,屋内令人血脉喷张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娇喝。
谁!
妖王面色大变,喊道:快走!话音未落,掌风倏然掀倒屏风,一抹明艳身影凭空而降,美目含怒:胆大包天,竟敢闯入我的地盘,我必让你们生不如死!
紫光如剑,铺天盖地卷向他们。
你今夜的对手是我。
璟流信步走出,微微一笑,紫光碰触到璟流的结印纷纷化为无形。明艳美人大惊,道:你是何人!璟流并未回答,只道:阿媚,你们先走。
此时,明艳美人注意到阿媚身边的妖王,倏尔冷笑。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的地盘岂是儿戏?由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纤纤玉掌在空中画了半圆,只见紫光冲顶,刹那的静寂后,一道铁笼从天而降,罩住了阿媚与妖王。
阿媚即刻捏决,欲要烧破铁笼。
岂料还未发功,只听轰隆轰隆作响,地面竟是霍然一空,毫无支撑的两人瞬间踩空,不过是顷刻间,已经消失在璟流的眼前。明艳美人微微一笑:下一个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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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的新手!我的新腿!屁股着地的妖王大声嚎叫,发现自己身处冰窖后,又再次哀嚎:惨了惨了,这里周围都是冰,冷多一会,我的手手脚脚又该断了……面罩面罩,本王的面罩呢?
他摸了一通,想起面罩留在上面了,又是一顿哀嚎。
阿媚仿若未闻,摔下来时她掐了诀,稳稳当当地落地,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试着飞上顶端,企图回到地面,然而顶端是晶莹剔透的冰块,又大又厚,她不能用火烧,一旦融化,这个冰窖顷刻崩塌。
她重回地面。
此时,妖王再次嚎叫。
阿媚总算注意到他了,问:你嚎什么?
妖王横眉大怒:幸好你不是我的女儿,不然我一定要打死你!竟然连最基本的丹青都不会!你给我画了是什么手!什么腿!
听他这么说,阿媚干巴巴地笑了下。
我们外界的人,不一定要擅长丹青,我已经尽力了。
她瞧了他一眼,说:好歹能用,你别计较了。
他伸手伸腿:哦,你见过不对称的双腿?还有手掌肿得跟猪手一样是怎么回事?这根手指还细如柴……
阿媚解释:手指尖尖的,还能刀尖使呢。手掌肉多耐摔……至于腿,总比你之前只剩一条腿要好。做人得往好的方面想!
他没好气地道:谢谢你给我大腿手掌手指呀……
她很理直气壮地道:不客气。
妖王要被她气出内伤了,一个转身,用后脑勺对着她,在冰墙前仔细端详自己。大抵是看久了,也习惯了,他没最开始那么反感了。
她说得挺对的,好歹有了新手新脚!
喂……他忽然道。
阿媚还在找出去的口子,冷不防的背后刮起一阵风,一张与她爹一模一样的脸顿时出现,吓得她心肝颤了颤。她险些翻了个白眼,说:喂什么,我叫阿媚。
他说:管你阿妹阿兄的,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这样我们就两清了,就算是死了也不算欠你们了。
阿媚问:你有跟我师父交过手吗?是另外一个师父,高高瘦瘦,穿着白袍子的。
他道:交手?我是画出来的,脆弱得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别人交手?前阵子我还是山主的新宠,要不是山主突发奇想研究新画法,我也不至于失宠。不失宠,我也不会想逃离这里……
他很是惆怅地长叹一声。
然而事实证明,本王如此脆弱,重生后也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等等。阿媚忽然间意识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她道:山主?你说谁是山主?幽山有几个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