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玹脸孔扭曲,眼里喷着火:怎么不止如此?她还想怎么样?我一个父亲,对着自己的女儿毕恭毕敬,就快卑躬屈膝了,她还要我怎么样?
方泉叹口气,低声道:奴才知道郡马心里不痛快。不过,情势如此,郡马也只能忍一忍。
奴才是这么想的。郡主行事,颇有深意,既特意请郡马前去,应该不止是简单的羞辱。
两个心腹长随,卞东粗心鲁莽,方泉却心思缜密敏锐。卢玹平日对方泉十分信任倚重,怒火稍稍褪却:以你看来,郡主想让我做什么?
方泉抬起头,看着主子:奴才以为,郡主是想借着郡马的口,饶了这周英的死罪!
卢玹:……
卢玹之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现在被方泉一提醒,骤然醒悟:没错,一定是了。这桩命案,父亲是赘婿,女儿因父亲谋夺家业心生怨恨,愤而杀父。按大梁律,是罪不容赦的死罪。
她便是郡主,也不能罔顾大梁律,随意赦免周英。
所以,她就想起我来了。我和这命案里的男子一样,都是赘婿,所以有立场有资格为周英求情……哼!我偏偏不如她的愿!
卢玹没有照镜子,不然,怕是也会被自己此刻扭曲的面容吓一跳:她从没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底,不敬不孝,居高临下。我凭什么要讨好她顺她的意,凭什么将脸皮放在地上任她踩踏,还要为她背这一口黑锅?
我绝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方泉没有吭声,任主子肆意地发泄心中怒火。
待卢玹稍稍冷静下来,方泉才张口道:奴才先去收拾行李。不知郡马要带几人出行?
卢玹不耐地挥手:让卞东也去,再点两个长随便可。
梅姨娘和公子小姐要随行吗?
不必了。卢玹愈发不耐:他们去做什么。
那周家赘婿养外宅和外室子,梅姨娘和卢颖卢若华母子三个,身份其实也有些尴尬。认真计较起来,没什么实质的区别。哪里有资格露面?
……
第二天,一夜难眠的卢郡马,眼下一片青影,俊脸也憔悴了几分。
杨政也不遑多让,面色没好看到哪儿去。
两人在正门处会合,彼此在心底腹诽对方几句,面上客客气气地拱手寒暄。就在此刻,就见王府里的车夫赶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了正门外。
卢玹有些惊讶:杨审理要携家眷前去?
杨政一头雾水:时间紧急,我去是办差审案,怎么能带家眷。
可这种规制的马车,分明就是女眷出行才用的啊!
就在此刻,就见一个美丽温顺的女子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一个俊俏的男童和俏丽的女童。
正是梅姨娘母子三人。
卢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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