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马车停下后,阿殷熟门熟路地摸去御书房。到了门口,恰好见到玉成公主的侍婢,阿殷暗叫不好,正想躲到一旁时,玉成公主已经出来了。
她干巴巴地一笑:公主好巧。
玉成公主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问:皇宫哪里不好?阿殷又是干巴巴地一笑,装傻地说:这问题公主得去问工部的人。
玉成公主气呼呼地走了。
阿殷总算松了口气,进了御书房后,正好遇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阿殷微微欠身,正要施礼时,少年郎虚扶道:不必多礼,我……不,朕刚念完书,沈太傅还在里面。
阿殷这才道:恭送圣上。
御书房里的宫人都极有眼色,瞧见阿殷来了,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书案前,沈长堂垂首握着奏折,似是遇着什么困难,眉头微微拧着。
听到脚步声,抬起眼来,眉宇间露出一抹柔色。
他搁下奏折,伸出手。
她自然而然地搭上,他顺手将她拉到怀里,问:见到玉成了?
阿殷叹道:还是老样子,不过仔细想想,她气急败坏也是有道理的。她母亲生前一直被永盛帝折磨,她想要借你的手报仇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今永盛帝已驾崩,她再恨也不该总想着让我们撬新帝的皇位。
她只是没想通而已。
阿殷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遗诏是假的?好让她死心。
沈长堂摩挲着她的手,只觉整个上午的疲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说:不必说,她当初欺负过你。阿殷哭笑不得: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他道:我捧在掌心里的人,自己都舍不得欺负,一想到别人欺负过,我心里难受。
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让阿殷嗔了他好几眼。
说得好像当初你没欺负过我一样似的。
手掌不老实地下滑,阿殷拍了拍,说:别闹了,这里还是御书房,我明早还要去绥州呢。
感觉到身后的人变得僵硬,阿殷侧过头,说:我前天晚上和你说过的。
有吗?
阿殷睁大眼,说道:有!你还和我说早去早回,上官东家醒过来了,我有事儿要请教他。
有吗?
阿殷说:当时你还让我的腿抬高一点!话一出,阿殷反应过来,张嘴在他手掌上狠狠地就咬了口,说:你再耍流氓,今晚你就睡书房!
沈长堂道:娘子,我错了,我记得,记得了。说着,他又道:皇帝再过一年便十五了,礼部那边开始选秀了,有许多好姑娘。你那知音不是还没娶妻吗?我挑几幅画,你去绥州的时候给他送去,问问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阿殷说:醋坛子侯爷!
沈长堂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耻,理直气壮地摸着阿殷的肚子,说:待会让御医过来给你把脉,要是有了未来一年你哪儿都不能去,好好养胎。
阿殷听到这话,神色不由柔和下来。
好。
她也想要孩子,比任何人都想。
当夜,醋坛子侯爷非常卖力,以至于次日阿殷启程去绥州的时候,是坐着轿子上马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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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绥州后,已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
阿殷要回来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上官家,林荷格外开心,抱着咿呀咿呀学语的小男娃和阿殷说了许多话,直到元贝受不了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夫妻俩拌着嘴,阿殷含笑送两人离开。
他们每天都要拌嘴。上官仕信走进来,温声说:但一入了夜,两人又甜得方圆百里之内连蜂虫都不敢靠近,太甜了,怕黏着。
阿殷被逗笑:小夫妻感情好。
上官仕信道:我父亲在屋里等你。阿殷点点头,跟着上官仕信往仁心院走去。一路上,上官仕信与她说以前的见闻,两人极有默契,虽将近一年未见,但不见丝毫陌生。到了仁心院后,阿殷见到了上官仁。上官仁恢复得极好,比起以前虽消瘦了不少,但已经与以前差不多了。
上官仁见到她,便道:果真是缘分,是我眼拙,我早该认出你。这世间除了元公的孙女外,还有谁能得他真传?
阿殷道:东家可见过我祖父?
上官仁道:小时候见过几面,你祖父真的是天生就吃核雕这碗饭的人。只可惜……他叹道:倒也不瞒你,上官家之所以飞来横祸,是我好奇心太重,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才惹来了皇帝的杀心。
不该知道?
上一代的真相。上官仁道:太祖皇帝曾救过一位南疆人,也因此得到了一份藏宝图。
阿殷道:江骨?
上官仁微怔。
阿殷便将永盛帝对她所说的通通告诉了上官仁。上官仁摇头,说道:那是永盛帝对外的说辞,元公光明磊落,又岂会做此等小人之举?百业待兴国库空虚之时,太祖皇帝得知江骨还有另一半藏宝图,起了贪心,抓了江骨的一家老小来逼迫江骨就范。江骨无可奈何,唯有答应。江骨知道太祖皇帝会食言,托付你祖父照顾他的家人。你祖父一边雕核一边暗中安排好江骨的一家。我父亲和老方正因为此事与你祖父起了争执,你祖父执意要帮江骨。十八个核雕出来后,太祖皇帝起了杀心。
阿殷问:所以我祖父才会坠下山崖?
上官仁叹了口气,道:江骨与你祖父被逼到悬崖边,江骨给太祖皇帝下了阴蛊,给你祖父下了阳蛊,以此保护你父亲。然而没想到你祖父在逃亡中会摔落悬崖。幸好上天庇佑啊。为了另一半宝藏,当初打天下的金三角已是分崩离析,也正因为你祖父,我们上官家才迅速从朝廷退出,从此不问朝廷事。
阿殷说了南疆之事。
上官仁听后更是唏嘘不已。
阿殷离开仁心院后,上官仕信又问她:打算何时回永平?阿殷说:过几日。上官仕信心底微微失落,却也不曾表现在脸上,温声道:也是该早点回去,再迟一些遇上雨季了,水路和陆路都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