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兼并这么多年,光是让圣上知道这里的实际情况,就足以引起圣上的忌惮。
君家则将希望寄托在君泽身上。
顾玉垂首道:下官不敢。
君泽看着她道:天都快被你翻过来了,你还有不敢做的事情吗?
顾玉道:下官都是奉圣上的旨意行事。
君泽看着她,许久未见,顾玉日夜奔波劳累,憔悴不少。
她华贵的官服在奔波中不可避免地沾上灰尘,头发在风中稍显凌乱,整个人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可通体的气质依然不减,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
君泽注意到她肩膀一高一矮,想到她身后的兵马是怎么来的,眼中满是冷意,命令道:过来!
顾玉往前走了两步,道:王爷有何吩咐?
君泽一脚踹在了顾玉的膝盖上。
顾玉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与坐在椅子上的君泽平视。
君泽一把揪着她的头发,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顾玉,京畿这么多县城不选,偏偏选在了常中县,是料定了本王会为你让步吗?
顾玉在君泽带着冷意的目光下低头,承认道:是。
她的确是在利用君泽。
推行均田制的第一步,就拿君家开刀,一方面是知道有君泽在,会更顺利一些。
另一方面,是她知道皇权与世家终有爆发的那一天,端看君泽如何选。
如果他站在圣上这边,他们之间的矛盾或许能够暂时调和。
若是站在世家这边,他与圣上的矛盾将会被激发。
君泽对顾玉毫不掩饰的利用只觉心寒,道:顾玉,在你眼里,连真心都能被你当成争权夺势的筹码吗?
顾玉在他的质问下无地自容,道:对不起。
君泽抬起她下巴,让她直视自己,道:又是对不起,一边对不起我,一边又毫无愧疚地利用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吗?
顾玉手握成拳,摇摇头道:不是。
君泽是她人生里的一道光,越是明亮,就越是显得她卑劣不堪。
君泽道:这次是家族,下次是不是就轮到我的命了。
顾玉道:君泽,我不会伤害你。
可这话万分苍白无力,她哪一次不是让君泽遍体鳞伤。
君泽看了一眼顾玉身后,一个个手握刀柄,蓄势待发的士兵,道:你该知道我的为难,让他们退回去。
刚刚还满怀歉疚的顾玉却摇摇头,道:他们不能退。
君泽脸上浮现出怒火,道:本王有时候真恨不得你死了,也好过看你逐渐变成这幅样子,与曾经的顾玉判若两人。
他说完一脚将顾玉踹倒在地,站起身来,故意踩上顾玉受伤的肩头,刀顶在顾玉的脖颈。
顾玉带来的士兵一个个抽刀而出,君家人也不甘示弱。
恶战一触即发。
汤显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连滚带爬过来,跪下道:王爷息怒!有事好商量,您请高抬贵手,勿要伤了小公爷。
他说着,用自己的手去拦君泽的刀。
君泽冷眼看着顾玉脸色发白,额头冒出冷汗,衣服上渗出斑斑血迹,道:顾玉,我看你如何作茧自缚,玩火自焚。
说完,在汤显战战兢兢的目光中收刀入鞘。
君泽收起脚,冲君家人挥了挥手,道:让他们进去。
一个君家族人不可思议道:王爷!
君泽锋利的眼光一扫,道:你要抗旨不尊吗?
那个族人暗自咬牙,带着一众人退到一边。
顾玉在汤显的搀扶下起身。
汤显低声道:小公爷,他们已经让开了,您要不先回县衙包扎伤口。
顾玉摇摇头,君家人个个不好惹,若没有她在这里镇着,后面的事汤显也难以完成。
她回到马车里,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在君泽的冷眼中进入君家领地。
她稳稳心神,告诉自己,作茧自缚,玩火自焚之后,也许是破茧成蝶,浴火重生。
两日后,君沛接到来自常中县的消息,君泽在阻拦顾玉时,失手将顾玉打伤。
圣上遣人传话过去,将他怒斥一顿。
君沛叹口气,道:去通知各大世家,君家没能拦住,后面的事,就看他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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