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覃梓学不知道好好的,他怎么就说起这些煽情的话:我没受什么苦啊。
就你拉肚子发烧那回。魏武强四周看了看,没什么人,可他还是谨慎的压低了声音:今天不是季哥说,我都不懂。
覃梓学晚上喝了一杯酒,反射弧有点长,傻乎乎的:生病发烧不是很正常吗?
伸手揉了下对方柔软的头发,魏武强都不知道怎么讲。
好在覃梓学啊了一声,觉察过味儿了:行了你别说了我懂了。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覃梓学看着垂头丧气大狗样的男人有点好笑:你这人。就为这么点儿事儿,一晚上闷闷不乐的?我也不懂啊当时,我怎么纵容你?行了行了,都翻篇了啊。顿了顿又补了句:再说你本来就小,有时候跟小孩似的,我不让着你谁让着你?对了,那时候谁跟我嚷嚷:我本来就比你小六岁!我不成熟怎么啦!
魏武强给他说的无地自容,讷讷的:不都说了那时候不懂事嘛。
两人拐进玉泉路,时间晚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路灯从树叶间映下来,分外清幽。
挨着的手背随着两人的走动擦碰了下,魏武强飞快的反手握住,停了几秒才松开,轻声的保证:以后我照顾你,我让着你,不惹你生气也不让你受苦。
心里微微发烫,一丝丝的甜一丝丝的苦一丝丝的涩,搅拌着掺和着,拧成一股独特的味道。
前两年冬天有一次感冒,头昏脑涨的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还是发抖,觉得自己要死了。那时候我就想,我要回去找魏武强,我什么都不要了,就想任性一回,等到我死的时候,身边有个人能握着我的手,那我就不怕了,觉得也没那么孤独了。你别笑话我啊,或许是生了病特别脆弱,我就觉得,这个人只能是魏武强。
覃梓学轻笑了声,看着脚下淡淡的影子:你只觉得我现在工作上有建树,受重视,可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我没有下了班就迫切要去见的人。没有人在家里等着我,等我回去洗过手换上拖鞋坐在桌旁一起吃饭,炒两个菜,或者喝点酒,聊点白天上班的事儿,平平淡淡寻寻常常……武强你把我想的太好了,其实我就是个特别普通平凡的男人,渴望家庭的温暖,盼望着下班,盯着钟表,一到时间就飞快的骑上自行车回家。在我这个年纪,我想要的这些,我爸妈已经再也没法给我了。你懂吗?
我懂。魏武强哑着嗓子开口。他暗暗发誓,过了今晚再也不让覃梓学难过感伤了。
以后我都陪着你,给你做饭,陪你喝酒,要么我喝酒你喝茶,我听你的话少喝点,不喝大酒,聊聊你们学校的事儿,我跟着季哥好好干活儿努力赚钱,给你买三转一响。说到这儿魏武强有点难为情,习惯的抓了抓寸头:不对,缝纫机你也用不着,自行车我给你换个新的,永久的要么凤凰的都行,手表要上海牌的,收音机咱买双卡的……
覃梓学听他说着,那点感伤咻的不翼而飞,哭笑不得:你傻不傻啊你,谁要你买?我买给你还差不多。
也行。魏武强连个磕绊都不打,迅速点头:你买,我付钱。
这傻小子真是有本事,才来了两天的功夫,自己笑的时候比整整六年加起来还多。
行了,买东西的事儿往后搁搁。覃梓学笑够了,揉揉笑酸的脸说正事:武强,我家那边暂时还得委屈你一下,等我找着机会跟我爸妈说,现在还只能瞒着。希望你别生我气。
不生气,不生气。魏武强连连摆手:我有你就万事大吉了,你爸妈那边,不方便的话一辈子不说都没关系。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楼门口。覃梓学一边摸钥匙一边摇头:要说的,不是现在而已。傻瓜,就算政策不允许,你也是要正大光明进我覃家门的是不?哪能一直掖着瞒着。
魏武强惊愕,眼珠都瞪圆了,像只纯良的哈士奇:啥、啥意思?媳妇儿我不是倒插门,你是不是弄拧了?
……………………………………………………
天气很快就凉了。
玉泉路上有几棵枫树,娉婷立着,浸了深秋的寒露之后艳红胜火。
覃梓学看了,寻思着找个周末,带魏武强去香山转转,这个季节,整个山头应该都红了,比这样零星两枝更壮观。
还有,得给魏武强买件毛衣。说买也不准确,因为就算他买得起毛线,也没人给织。
想到这个覃梓学就有点头疼。他们家里爷俩的毛衣都是覃妈买毛线织的。覃妈手巧动作也快,吃完饭聊个天的功夫,一条袖子就好了,花式还特别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