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司大门,初秋的阳光洒在身上,驱赶了被黎丘行sao扰的不适。乔清许拿出手机来,拨下了那个他一次也没有拨过的号码。喂?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姬文川的声音,带着些许意外。乔清许莫名安心了不少,说道:是我。嗯,我知道。姬文川说,出什么事了吗?乔清许倒没有想告状的意思,只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普通的合作伙伴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姬文川自然品出了细微的差别,但也有些不确定,乔清许这是在跟他撒娇吗?不能。他放慢语速,故意说道,只有我的情人才可以。……哦。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好半晌后才响起乔清许不自在的声音,你的那些小情人,会经常给你打电话吗?乔清许确实有点不对劲。放在之前,他是不可能问出这种问题的。姬文川也没有由头去解释他目前身边没别的人,只能先回答道:只有你不会。——只有你不会。言下之意,你明明是可以这样做的。那我,乔清许问,在你不忙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可以。姬文川笑了笑,或者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话虽如此,其实乔清许是没有那么闲的。姬文川应是去找过禾丰,让他们配合乔清许工作,因此从这周开始,跟拍卖相关的大小事宜,何舒念都会跟乔清许联系。有意向的客户名单也交给了乔清许。除了黎丘行以外,他一一打电话联系,算是在圈子里混了个脸熟。临近十月底,正式开拍前的最后一个环节——预展如期举办。参与竞拍的客户并不是只看看图录,就能决定是否要入手。他们通常会在预展上近距离观察拍品,由此判断值不值得收藏。而对于普通人来说,逛拍卖会预展便是接触顶级拍品的最好机会。有些时候,预展的精彩程度,甚至不亚于博物馆。马上要开拍了,紧张吗?在人来人往的会场中,何舒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乔清许身边。和严阵以待的乔清许相比,她明显要松弛许多。有点。乔清许说。他其实不想在禾丰的首席拍卖师面前露怯,但说不紧张确实太假了。我看你在观察潜在买家。何舒念扫了一眼乔清许手上的手机,现在心里有底了吗?乔清许关掉备忘录,不得不承认:你们的预展确实办得不错。在拍卖会预展中,普通的拍品客人是可以拿在手里观察的。如果有的客人拿起一件东西,很快又放下,那说明他对这件东西不感兴趣。但如果他拿着放大镜,反复观察把玩,那多半他会参与竞拍。虽说高足杯的意向客户乔清许基本已经确定,但还有二十多件较为普通的东西,他也只能在预展上寻找潜在买家。例如一件清乾隆时期的釉上彩,有客人观察得极为仔细,乔清许便主动上前解说,绝不放过任何机会。几天时间下来,这二十多件东西大多都有了意向客户,只有少数几件东西还无人问津。不用紧张。何舒念拍了拍乔清许的肩,流拍是正常的事,这几天多练练报价。撇开立场不谈,何舒念其实是个不错的前辈。乔清许点了点头:好。和何舒念分别后,乔清许打开手机备忘录,继续记录拍品前的人流量。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邮件提示音,点开一看,是前同事琳达发来的资料。【琳达: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只有纸质版记录,我整理成了照片,你看看能用上吗?】乔清许迅速回复了一句谢谢,接着点开了邮件下方的附件。有了这些资料,在拍卖时他就能更详尽地介绍,在抬价时也会更有底气……等等。乔清许将随意划过去的图片又划了回来。只见在全英文的图录中,高足杯图片的下方记录着它的各项数据。height:xxcm,diameter:〇〇cm,weight:156g。156克?!乔清许心里猛地一紧,立马调转脚步,往库房的方向走去。路上又碰到了何舒念,问他为何神色慌张,他也无心解释。在库房里找了个电子秤,乔清许来到vip展厅,用自己的权限解除安保装置,接着从展柜里拿出了那只高足杯。上称一称,数字显示:205克。拿起高足杯,反复按了好几次去皮,再重新称重——还是205克。这一瞬间,乔清许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强压下心里的慌张,把高足杯放回原位,接着拨通了姬文川的电话。姬先生,你现在哪儿?乔清许语气急促,我有事找你。什么事?姬文川不疾不徐地问。很要紧的事。乔清许道,只能当面说。即便乔清许已经如此着急,姬文川的语气还是很从容:我现在要去个饭局,你要不跟我一起去?说完,他又悠悠补充道:不是很重要的局,就当去随便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