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许没有接话,算是默认。本来迈出这步就需要巨大的勇气,姬文川还这么多问题,他都想撤回刚才的话了。我只是想了解你。姬文川轻声问道,可以吗?乔清许突然有些难为情,倒不是因为姬文川说的话,而是他的态度。两人的地位绝对是不平等的,乔清许有求于人,按理来说,他是被动方,姬文川完全可以牵着他的鼻子走。但姬文川并没有这样。他很尊重乔清许,以询问代替命令的方式,让乔清许自己选择,要不要被他了解。心里的那点防备逐渐瓦解,乔清许放下了没用的自尊心,也不再扭捏:之前我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姬文川:……癖好?但是画廊那次我知道了。乔清许鼓起勇气说,他可以做的我也可以做。姬文川有些迷惑,但明白乔清许在说什么后,他笑得差点喘不上气来。他该怎么告诉乔清许,那天在画廊挽着他的人是他干儿子?至于那句他可以做的我也可以做,就更搞笑了,陶羽会叫他干爹,难道乔清许也要跟着叫干爹吗?你等会儿。姬文川笑得不行,好不容易才压下澎湃的笑意。而见他这样,乔清许难免有些忐忑,问道:我说错话了吗?没事。姬文川清了清嗓子,又起了逗人的心思,你说你可以就可以的吗?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乔清许打退堂鼓了。他破罐子破摔地咬了咬牙,暂且把羞耻心放到一边,视死如归地抬手解起了衬衣的纽扣。锁骨下方顿时露出了大片瓷白的肌肤,细腻无暇如凝脂一般,仿佛冷光下闪着静谧光芒的瓷片。姬文川的眼神忽地沉了下来,在乔清许还要继续往下解纽扣时,他出声叫住了他:行了。倏地被打断,乔清许这才发现他忘记了呼吸,胸口开始不安地起伏,双眼紧张地看向姬文川,想要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姬文川仍未表态,只是从乔清许的胸口淡淡收回视线,说:可以了,我考虑考虑。第9章我想我好像欠人一个答复从锦城大厦回来的这两天,每当回想起那天的事,乔清许总是会陷入无尽的懊恼当中。那感觉就像是去参加重要的面试,面试官只是让他随便展示下才艺,他却用力过猛,拿出了毕生所学。他为什么会脑子一抽,开始脱衣服?还是在人家的会客厅里。那里安保森严,四处都是监控,姬文川制止他,是因为知道有保安在盯着监控画面吗?如果不是,姬文川是觉得他太没教养,又或者不成体统吗?思维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之中,越是深想就越是抓狂。手中的笔重重地划在笔记本上,发出了解压的嘶拉声,但乔清许心里的烦闷却丝毫没有减轻。你在干吗?杨彦来到乔清许的工位旁,看着笔记本上的鬼画符,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没事。乔清许合上笔记本,暂且整理好情绪,看着杨彦问,找我有事?张姐需要有人协助拍照,杨彦用商量地语气说,你去帮帮忙?乔清许正愁没事做,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行。在一整套拍卖流程中,前期整理藏品的工作非常重要。一些大的拍卖行有专门的摄影师负责给藏品拍照,但在福至,这些事情都是由拍卖师亲自来做。拍卖师需要整理图片和文字资料,制作成拍卖图录,这样买家才能全面地了解当期拍品。乔清许之前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整理藏品,协助拍照自然也不在话下。打光,调整角度,选取构图,压根不需要张慧琴cao心,乔清许便知道怎样才能拍出藏品的特点。几十张字画不出两小时就搞定,张慧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预览图,问乔清许道:你之前在哪儿实习?其实在上一家拍卖行,乔清许也并非实习生,而是正式入职的准拍卖师。但要是说起来,他就得解释他为什么会离开国际顶尖拍卖行,来到福至这个小地方,从而又得说起他父亲的事以及和杨建章的关系,想想都觉得麻烦。之前没实习过。他说道。那你挺有天赋啊。张慧琴颇为惋惜地说,或许你应该去其他地方。乔清许不是很理解:其他地方?比如禾丰这种。张慧琴说,福至适合养老,不适合你们年轻人。乔清许也算是福至拍卖行的半个老板了,听到员工这么说,难免有些哭笑不得。这里待着很轻松吗?他问道。还行。张慧琴说,压力不大,得过且过。我记得小杨总好像有布置成交额任务。乔清许说。跟上一年一样啊。张慧琴笑着说,不难完成的。那果然是挺适合养老的了……乔清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掩饰好情绪,按照张慧琴的指示,挑了几张图片,配上文字发到了拍卖行的社交媒体上。-城市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