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筝轻轻地说,声音飘远。
黄答应也老了,缩在荣筝的脚边,微微眯起眼。
想它当年一只飒爽英鸡,如今垂垂老矣,和五弟子相处得倒和谐了。
有时陶眠在院中哗哗扫落叶,蓦然回首,望见荣筝闭眼小憩,黄答应安稳地卧在一旁,也阖着目。
枯叶萧萧,陶眠把长长的扫帚放回原处,不叫杂音扰了她和它的清梦。
元日回山的日子到了。那天陶眠特意叫村子里的青年去买些好菜。
这次隔的时间久,陶眠第一眼望见山路尽头那意气风发的少年,竟然没大认出来。
直到少年向他飞奔而来,一声声唤着陶师父。
随着元日不停地向他靠近,陶眠的眼角眉梢也染上喜色。
我们的小状元回来了。
元日站在陶眠身前,气息还未喘匀,就听见陶眠打趣他。
陶师父,我连童生都不算呢。
不是要考了么?陶眠笑盈盈的,未卜先知。
啊,您怎么知道我要告知您的事……是蔡伯说的么?
蔡伯今年都多大年纪了,哪里能专程偷跑出来帮你告这个密,陶眠拍拍他的肩膀,叫他随自己回山,你一脸喜色,喜中又掺了忧虑,我一看便知。
少年人藏不住事儿,陶眠这个活了千年的老神仙,一眼就能看穿他心里的小九九。
元日腼腆地笑笑。
什么都瞒不过您。
元日能获得考试资格,还多亏了蔡伯。他老人家调用了自己的人脉,帮他把路铺平。
报名童试要写亲供,提供三代血亲身份。元日是被遗弃在桃花山的,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
陶眠不清楚这件事蔡伯如何运作,但元日说他成功报上名,那就是没问题了。
蔡伯真是神通广大,我当时还担心呢,但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与我说,等两天,直接告诉我该如何做。
蔡伯可不是普通花匠。
陶眠手中的东西,已经被元日主动提走了,他拍掉肩膀落的雪,也给元日拂了拂发顶的鹅毛。
他只是隐姓埋名,安居于此。元日,你也不要过于打探蔡伯的身份呢,他说什么,你照做便是。人间的门道,他要比陶师父懂得多。
元日点点头。
我晓得了,我会本本分分做事,多余的话不问。
元日一向让他省心,很多话,陶眠也不必说得太明。
少年被仙人带回观中时,荣筝还在房间内午睡,未醒。
房间内暖烘烘的,元日在外间把外袍解下放好,询问陶眠是否能进去。
去吧,可能还在睡,站床边小声打个招呼就好。
元日诶一声,答应下来,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荣筝的身子没入厚厚的棉被中,只有头露在外面。
被子几乎没有太大的起伏,可见她如今瘦弱单薄到何种程度。
元日来到床边,蹲下,轻声唤道。
荣姨……
他以为荣筝不会醒,但后者的睫毛忽而扇动两下,眼皮掀开一道缝隙。
荣筝扯出一抹笑,虚弱但温柔。
沉砚师弟?
她望着元日的脸,忽而道出了一个被尘封的名字。
请收藏本站:www.bjzhongwen.com。笔尖中文手机版:www.bjzhongwen.co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