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只是‘称病’吗?提起这茬陶眠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在信里写得那么严重……我还以为你要就地亡了,直接轮回到下一世!
顾园听他这么说,似乎短暂地愣了一楞,然后转头瞥一眼程驰。
程驰略显心虚地摸了下鼻尖。
那什么,我在信里写得是有点浮夸。但兄弟这文采太斐然了,渲染起来洋洋洒洒拦不住。我也没说什么特别过的话……
他口中说的没特别过,是指对于顾宗主的病重情态进行了详细描摹,包括一天吐三次血,饭吃了吐吐了吃,半夜睡不着觉在榻上抽抽……云云。
便溺不能自理这个他没写,还是要稍微守护一下宗主的形象。
程驰还觉得自己一片好心,不知道又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什么借口,突然语气变得理直气壮。
再说,我要是不往死了写,小道长能舍得从他那小破山出来吗?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顾园冷淡地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来,上前迎了陶眠几步。
师父莫气,都怪程驰说话办事没个分寸,让你担心了。
陶眠是真担心,急火攻上来,嘴里起了两颗水泡,说话都疼。
结果这顿心焦白费,人活蹦乱跳的什么事都没有。他的心落下之后,又被气到上头。
既然顾宗主的身体并无大碍,那贫道就先行一步。再会,不,别再会了。
他绕过人就要离开,顾园斜插一步,把他拦住。
我与师父几年未见,师父又何必如此疏离,顾园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伤怀,顾宗主又是什么称呼?师父在离山之日收回了你给我的名字,现在连顾园二字都不肯说吗?
门人都在吃瓜看热闹,顾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下一宗之主的身份,低声下气地请求他。
陶眠也不忍见他如此。他知道大弟子的自尊心极强,能做到这份儿上,算是给足了面子和诚意。
好兄弟程驰还在旁边帮腔。
道长就别磨蹭了。你今天要是不进这个门,宗主能当场嘎在你面前。
……
陶眠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
罢了,来都来了,我随你进去便是。
顾园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又恢复成淡定从容的模样,甚至有一丝隐藏不住的喜悦。
其变脸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
陶眠当然也看出来了。没想到徒弟在外面这么多年,好的没学多少,脸皮是越来越厚。
那就请师父移步。
顾园让了一步,请陶眠先走。
我迟早会因为心软把自己坑死。
小陶仙君咬牙切齿地吐槽自己,提着衣摆踏上石阶。
后面跟着的是不明就里的门人,浩浩荡荡一行人,走在山路之上,像拖着个巨大的尾巴。
陶眠有些不适,勾勾手,让徒弟快走两步。
能不能让你这一窝子人散散?我好像被押送上山似的。
顾园回头看了一眼,竖着耳朵听八卦的门人立刻左顾右盼,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师父,顾园耐心劝他,你就当身后是一堆走路的土豆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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