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婴明明浮出了水面,却仍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她看着他,便控制不住。她盯着师兄的唇看。她以前没注意到,她现在才发现,他的唇红润妍丽,沾一层水,看着分外柔软香甜,像是她很?喜欢吃的饴糖一样。他的唇线条好看,颜色动人,缇婴想起方才在水里碰一下时的触感。她心痒无比,口干无比。她非常清楚自己的渴望:好想尝一口。江雪禾似乎终于察觉缇婴过于直白的不舍得移开的眼?神?,他调整情绪后,抬起眼?看她。缇婴眼?神?单纯,盯着他唇不放。她天真?喃喃:那是什么?江雪禾必须回答她。他声音里的那抹哑,在他自己听来,都让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是给?你?渡气。他尽量平静温和:你?方才神?识痛,不是吗?他垂着眼?,说服自己扮演好兄长?:如今好些了吗?缇婴听懂了。她痛,他要帮她。他帮她,她就能尝到那口好吃的。缇婴痛快无比:疼。江雪禾身?子绷住,从她愈发直白的眼?神?中,意识到不妙。江雪禾一惊:小婴……缇婴向他扑了过来,他张手去挡她口,缇婴小坏蛋却分外明白他的路数。她灵活地一矮身?,用肩膀向上抵了一下。她从他手下钻过,扑过来抱住他。缇婴盯着他的唇:……师兄,我神?识还是疼,灵力?还是缺。你?再渡气给?我。她向他唇上那块rou,贪婪无比地含住。噗通——江雪禾扣着木桶的手松开了,他被缇婴拽入水中,她暖热香软的唇,贴上他,还要得寸进尺。--师兄的唇,好甜。缇婴有一腔单纯的食髓知味。她攀附着他,他试图挣扎,又怕伤了她,而不知该如何是好。总是胆子更大、无所顾忌的那个?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缇婴舔了又舔。他的呼吸好乱,搭在她肩上要推开她的手,在她轻轻咬动时,他气息停了一下,猝不及防地侧过脸,脸上总是苍然的肌肤,一片绯然。缇婴的心间,像突然炸开烟花一般。她再一次想到了山路蜿蜒上,江雪禾瞥来的那一眼?。她还想到了藏书阁一夜,二人浸在水中,他朝着变成猫身?的她渡气,那时候,她就觉得他的唇好看。她最?后想到了天目通秘境中的风雪夜,少年夜杀与她斗法,双双都是输家?,她害怕地咬夜杀的唇,他张口反咬回来。电光火石,细微的凌乱的平时注意不到的痕迹,如浮光掠影,向缇婴袭来。所有记忆,最?后停留在面前——侧过脸试图躲避她的江雪禾。缇婴无师自通,她回忆着自己在秘境中面对少年夜杀时的强横任性,她那时一咬夜杀,夜杀就张开了口。她那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此时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渴望想要、心中急于抒发的焦躁,占据了缇婴所有想法。水流潺潺,江雪禾努力?定神?,脑中却一派混乱。他少有的茫然,却在心乱间,唇间被少女重重咬了一口。他眉心一跳。他知道她的坏,便努力?不上当。但她紧接着就示好一样,用舌尖轻轻一舔。他无意中瞥一眼?,心乱不受控,所有心神?化为烟云消散。他张口想说什么,缇婴趁机凑来,舌尖点进去。唇齿相缠。--江雪禾额上渗了汗。他整个?人开始出汗,他有何等丰盈的灵力?,此时却在缇婴的胡闹下,开始呼吸不畅,一重陌生?的悸动渴求,袭向他。她又缠又抱,唇齿试探,天然无邪,而他在这般纠缠下,步步后退,且不禁的,身?体中的热活了过来。一刹那,隐晦的不能道明的羞耻与欲,让江雪禾周身?黑气控制不住。他瞬间感觉到了鬼怪们吞噬他神?魂的痛。那种尖锐的让他浑身?战栗并呼吸不了的痛……也许正是缇婴要他感受到的。江雪禾艰难的、费力?的,忍着所有欲与折磨,紧紧扣住缇婴,手指掐入她臂间。他从来舍不得伤她,从来对她分外怜爱,所以缇婴并不觉得自己欺负师兄,师兄会如何反抗。但是此时手臂被掐的痛意,让缇婴颤抖着睁开眼?,舌与唇仍眷恋地想贴着他。她这才发现师兄体温一时烫一时凉,看向她的这一眼?,温润荡然无存,鬼气森郁快要吞没他。缇婴怔忡。他好似分外痛苦,脸上的绯意与苍白交错,视线低垂,缇婴顺着他目光看去,这才骇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师兄的臂腕袍袖处,一片绯红艳丽。那当然是血。他受伤了?她只是吃点好吃的,他怎么就受伤了?缇婴迷糊不解,却因为看到大片血红,而不敢再凑上去贴他的唇。她失措间,一片粉蓝色布条倏地入水。--下一刻,缇婴被施了术法,被用落水的布条捆绑住了手脚。再下一刻,江雪禾提着她出了水,他呼吸很?乱,却压抑着,一手撑在木桶边缘,微俯身?,战栗间,缇婴都担心他一个?不妥,带着她一起摔回木桶中。但江雪禾毕竟可靠。他抱起被捆得动弹不得、全身?湿漉的小姑娘,不讲什么规矩了,远离那片让他心悸的热水,横抱起她回床榻上。再再一刻,缇婴被无情的师兄丢在床榻上,鼻尖都要被木板撞痛。多亏她看他脸色不对,十分机灵地往床榻里一滚。最?后,缇婴低头,看到捆绑自己的布条,登时脸黑:讨厌。绑她的,不就是她在他床上发现的属于她的发带吗?他又用她的发带绑她!--缇婴:你?、你?放开我!江雪禾不理会她。他来不及换衣,来不及清理二人身?上的水,缇婴在旁哇哇跳,并仍偷看他被咬得通红的唇。江雪禾只是坐下,快速入定,进入自己的识海,去检查黥人咒。他生?怕黥人咒在自己虚弱的此时,彻底压制住自己,在自己体内猖狂吞噬。他不能失控。绝不能。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缇婴见江雪禾一句话?不说就入定,他苍白的脸,在他入定后,更显颓然。鬼气裹挟,空气湿冷,缇婴隐隐听到鬼怪的桀桀嚎叫,并看到江雪禾身?上反覆出现的血痕。她这才知道后怕。可她、她也没做什么啊……缇婴如此心虚,又怕自己害了江雪禾,她惴惴不安,在床上如虫般挪动,一点点挪向师兄。挨到他身?边,脸颊贴在他委垂的湿漉袍袖,缇婴才觉得安全一些。虽然湿衣湿发让她不舒服,她却仍乖乖地依偎在江雪禾袍袖下,没再乱来。缇婴偷偷看他袍袖上的血红,见那里颜色没有继续深,她才安慰自己,也许师兄已经控制住了。好奇怪。她就是玩一玩,他怎么就这样啦?不解的缇婴躺在床上,渐渐的,她感觉到鬼气在减弱,师兄身?上清冽的雪香开始拂入她鼻尖。她贪婪地重重嗅一下。她好喜欢他施法时无意间散出的这种清香,她还偷看他的唇。心虚是有的,心跳加快也是有的,心慌还是有的。但依然渴望。缇婴在直直地看他唇角时,看着看着,她竟有些困了,眼?皮耷拉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缇婴在半睡半醒间意识模糊地跌了一下,清醒一刻,她感觉到有道目光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