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可她与皇帝陛下,毕竟没有那么亲。
因而,她便也不敢在慈圣帝的情绪如此大起大落之时,撞进对方的视线。
那太危险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
因为慈圣皇帝才说出了这番悲痛之言,便很快恢复过来。
只是她声音中的狠意,却是依旧凝在那里。
朕知道,他们是看朕年纪大了,这些年的手段也温和了许多,就又打算蹬鼻子上脸了。
他们是谁?
慈圣帝没有说。
但这个他们可能是一伙人,也可能是世间万物。
是一切让她无法心想事成的力量。
承安。
女儿在。
溧阳。
溧阳听着呢。
你们可知朕为何只让你们二人过来陪着礼佛?
溧阳县主谨慎地摇了摇头,承安公主则温柔地笑着,说:有些话,母亲或许只想和我们女子说。
正是如此。
慈圣皇帝赞赏地点头,说道:我们女人活在这个世上,太不易了。
她仿佛回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从前。
很多事,男人想要,我们女人也想要。只要你是一个人,你自会想要。但就因为我们是女人,我们便不能有欲.望。我们不能向往权利,也不可以想要同时拥有很多个男人。
我们不仅不能想,还得违心地向他们阿谀奉承,表达忠心,说这些皆非我所爱。否则,我们便是坏女人,是□□、恶妇、贱妇!所有人都会来指责我们,唾弃我们。
可我所说的这些,世界上的哪个男人不想要?那些站在朝堂之上的,不论是确有才华之人,还是混吃等死的草包废物,又有哪个是没有的?
但就因为我是个女子,所有人都来反对我。他们都想要把我从宫殿之上拉下去,丢到深渊里!
慈圣皇帝在长廊下慢慢地走着。
她所说的,是她自进到后宫以来,便一路披荆斩棘的日子。
在回忆了许多那些年的往昔后,她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朕便将他们全都踩到脚下,再碾成粉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还有谁妄图再反对朕一次,朕不介意帮他们想想,想想朕当年用过的,都是何种手段。
这自然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但在她的那些回忆中,却依旧是有一片温暖。
那温暖在漫漫岁月中,柔软了慈圣皇帝冷若坚冰的心。
那便是与先皇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这个男人爱她,敬她,也成就了她。
当慈圣皇帝再度触及那份柔软,她便收起了情绪,又成为了那个近些年来已可以总是面带笑意的,仁慈的皇帝。
也就是在此时,她看到了一个正从走廊的另一边向她们走来的人。
那应当是寺中的一名僧人。
他长着一副多情之相,却又偏偏生了一双无情眼,眉间有着一股出尘之意。
在距离慈圣皇帝一行数人还有好长一段路的时候,正在暗处护卫着的千鹘卫便一下拦在了他的面前。
在交谈了几句之后,僧人便转身离去了。
他自始至终都未有把目光放在那三名衣着华贵之人身上。
可慈圣皇帝却是近乎失态。
她神情大变,眼中几乎含着泪意,看着那名僧人离去。
母亲?
承安公主不禁唤了她一声。
直到片刻之后慈圣皇帝才恢复过来,笑着说道:无事。朕只是忆起……当年朕和先皇也曾一同来这里礼佛,此刻便触景生情了。
话虽如此。
可当她转过身去对承安公主说出此言时,却是连溧阳县主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劲。
这位总是在人前故作清冷孤高的县主迟疑地看向那名僧人离去的方向,并将此事记在了心中。
她一回到家中,便对自己的父亲信王说道:父王,女儿想去白云寺绑一僧人,给圣上送进宫去。
这件事说小可小,说大,却也可以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