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科举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既要把书读好,又要心有韬略才行,但武举相对就要简单一点,即便是不懂兵略,勇猛刚直,会打仗也行啊。
各家各户里都有些读书不行的,这会儿就想着走武举的路子去奔个前程,而且这是头一届武举,规章制度都没有正式拟定出来,标准相对也松,真想考的话就得趁这个机会。
这军校收容的人不会很多,多了根本栽培不过来。
燕琅跟女帝商量过后,也只划定了五十个名额出来,分出十个给宗室和勋贵子弟,剩下的就看天下人的本事了,至于最后谁真的能混出头,执掌一方军政大权,那就看他们各自的运道了。
燕琅把吏部、兵部的两位尚书和太仆一起叫过去了,吩咐完大概章程就是晌午时分了,刚吃了一口饭,项桐生就风风火火的进宫了。
燕琅奇道:不是叫你去鄂国公府要账吗,怎么这就回来了?吃饭了吗?
项桐生的皇太女的伴读,在东宫里走动得勤,宫人们也不拿他当外人,笑着送了茶过去,他咕嘟嘟喝了大半,这才说:事情办成了,自然得赶紧回来邀功!
燕琅看他面有得色,显然此去顺遂,心绪不禁一松,将端着的碗搁下,道:都要回来了?
已经入库了。项桐生道:我着人去打听了一下,就听说齐家被抄之后鄂国公之母就病了,带着人证和齐家人签字画押的文书去,还没等把东西拿出来呢,鄂国公就知情识趣的把事情说了,一边叫人把齐家送去的东西抬出来,一边哭的满脸鼻涕眼泪,说他之前并不知道齐家做了这么多恶事,亲戚登门,又有他母亲的情面在,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
燕琅听得冷嗤一声:他倒乖觉。
不然呢,为了那点东西,叫自己家破人亡?鄂国公可没那么傻。项桐生说到这儿,神情古怪起来: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琅斜他一眼,道:你既觉得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
项桐生面孔扭曲了一下,憋了一会儿,说:不行,我还是得说。
殿中的内侍宫人都笑了,他自己也是忍俊不禁,扒一口饭下肚,正色道:我临走的时候,旬家人亲自送我出去,我听鄂国公的意思,好像是打算送荀润进宫。
燕琅差点把自己给噎到:送谁进宫?
项桐生忍着喷笑出来的冲动,说:荀润啊。
鄂国公是昏了头吗?燕琅重重一拍桌子,冷笑道:荀润是个什么东西?整天招猫逗狗,游走花丛,这种东西也想往我这儿送?
项桐生笑嘻嘻道:没办法啊,他觉得自己儿子有魅力,讨女郎喜欢,备不住也能哄得殿下高兴呢!
燕琅硬是倒尽了胃口,再看项桐生这个带话的也不顺眼了:你也滚,别叫我看见你!
项桐生说:殿下,您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燕琅又好气又好笑,倒是也没再赶他,坐在那儿慢慢把饭吃完,最后吩咐说:鄂国公府收容齐家赃物,虽是遭人蒙蔽,但亦有失察之嫌,鄂国公罚俸三月,收受赃物之人荀润杖五十,徙三年。
原世界里的谢良徽之死,谢敏真的算计占了六成,荀润的始乱终弃占了三成,还有最后一成则是她性情敏感,太过耽于情爱。
荀润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主观上也没有要害死谢良徽的意思,现在遭受到这样的惩罚,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五十杖不算轻了,体质差点的挨完了可能直接会没命,小公子那样带过兵的青年将领挨了三十杖,尚且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更不必说这还是施刑之人有意放水的结果。
项桐生一听皇太女叫人赏荀润五十杖,就知道她是顶讨厌这个人的,再一听后边还要坐三年牢,心里边不禁犯起嘀咕来。
燕琅看出他眼底诧异来了,随口拉个理由,解释说:他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之前便曾经犯到我手上,现下不过是一并论处罢了。
项桐生豁然开朗:我说呢。
临近年关,前朝政务愈发多了,燕琅身为储君,整日忙的团团转,东宫那边儿有霍润坐镇着,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鸾台尚书们的事情他提过一次,就算是尽了心了,皇太女没有召人前去侍奉,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却与他无关了。
东宫诸多男子之中,最得皇太女欣赏的便是小公子和甄言和,她与霍润大婚之后,宫人内侍们议论着最有可能晋位册封的也是这两人,现在皇太女大婚过去三个月却仍然没有动静,外边儿传的便不怎么好听了。
您说皇太女夫是怎么想的啊,真打算一个人占着殿下不放?也不怕犯陛下的忌讳!
小公子身边的侍从神情愤愤,不平道:殿下要真是有这个意思,就不会组织选秀了,他现在这么做,分明就是怕您得了殿下的意,抢了他的风头……
小公子正对着辽国与大荣接壤位置的地形图出神,闻言头也不抬的道:那你是怎么个意思?
那内侍迫近他几分,殷切道:要论宠爱,殿下最喜欢的就是您了,连甄侍郎都比不上,皇太女夫出自公府,但您也是宰相之子啊,他能做皇太女夫,您为什么不能……
小公子把手底下那一笔画完,这才抬头看他,淡淡端详一会儿,出声道:来人!
殿外侍从应声而至,他指了指那内侍,道:搬弄是非,出言僭越,回了皇太女夫,将此人送去掖庭。
那内侍变了脸色,急声道:侍郎,奴婢是为您好啊!
小公子摆摆手道:还不快将他带走!
他既决定要将人赶走,霍润是不会非要对着来的,侍从们押着那内侍在他面前走了个过场,就将人直接丢进了掖庭。
燕琅听人说了此事,心下微觉诧异,第二日见了小公子,便问了句:他是怎么惹着你了?直接就打发到掖庭去了。
小公子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反问道:怎么,外边又有人说我不知恭谨,行事跋扈了?
哪有的事。燕琅失笑道:原是我问你,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小公子将忙碌几日整理出的策略书呈上去,不咸不淡道:臣自知德才不备,唯独不缺自知之明,这才贸然问一句而已。
燕琅翻开那策略书一看,便见那端正小楷旁边还配了地图,从山形地势到水流通向,都标注的清楚明白,却不知是他耗费多少心力书就的。
她心下暗叹,见他眼下青黑,隐约倦色,语气不禁更柔:不是那内侍惹了你吗?怎么好像又生了我的气似的。
小公子听她语调温和,脸色倒稍微好看了点,拿眼皮子夹她一下,哼了声:臣不敢。
燕琅向他招招手,说:你过来。
小公子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
燕琅便握住他的手,询问道:真是生我气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召幸……
小公子赶忙捂住她的嘴,眼睛瞪圆道: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