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太子妃和命妇们都是女人,也更能体谅到她此时的心情。
夫妻相伴多年,又诞育了两个孩子,丈夫外边却有了人。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丈夫还想着毒死妻子,娶外边儿的女人进门,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个?
裴六郎,太子妃面带鄙夷,摇头道:虎狼豺豹之毒,不过如此了。
裴蕴也未曾想到,此事既牵连到了妻子,也牵连到了儿子,他脸色铁青的瞪了那母子俩一眼,向宋氏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宋氏已经被吓破了胆,慌乱之下,甚至连张妈妈只是叫她在沈蘅的吃食里下毒一事都忘了,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将知道的事情吐了个干净。
张妈妈告诉我要仔细剂量,否则会被人发觉,届时我也没有好果子吃,再后来说起此事,又埋怨说,说……
裴蕴怒道:又说什么?!
宋氏颤声道:说少夫人不识抬举,不敬婆母,实在不是六公子的良配,说等少夫人死了,便要娶个贴心的新妇进门,到时候,少夫人的嫁妆便是夫人的囊中之物,所谓的欠款也会一笔勾销。
娶个贴心的新妇进门?原来你早就知道那畜生跟夏家女私通之事!
还有,裴蕴指着宋氏,向妻子冷冷道:她说的欠款,又是怎么回事?!
裴夫人讷讷不能言,揪着帕子,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藏一会儿,燕琅挂着泪,绝望的抬眼道:母亲,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知道六郎跟夏家女私通,与裴绍商议之后,想害我性命?还是说,因为那笔借款?!
裴蕴心中疑惑,皱眉道:什么借款?
我嫁入裴家之后,母亲便说家里在南方有些生意,周转不开,便拿了我的嫁妆去用,只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现下整整十年过去了,都没个回信儿,我实在是不得已,这才问了一句,燕琅满脸伤怀之色,假哭道:母亲说是不出一月,便有结果,没想到竟是为我寻了一条死路!
裴家主母侵吞儿媳妇的嫁妆,这已经够丢人现眼了,偿还不上之后,竟还想着杀人灭口,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太子妃差点笑出声,却强忍住,与皇太子对视一眼,主动询问燕琅道:裴夫人挪用了你多少嫁妆?
燕琅拿帕子拭泪,哽咽道:若是三五万两银子,我提都不提,但母亲挪用的数额实在是太大了……
太子妃心头愈喜,耐心询问道:总得有个数目吧?
燕琅哽咽难言,陆嬷嬷满脸看不下去的委屈,心酸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夫人前前后后挪用的嫁妆,有一百六十万两之多。
这么个数字说出来,内室中有长久的寂静,连皇太子和太子妃都为之一呆。
一百六十万两啊!
皇子离宫开府,也不过三十万两的安家费罢了!
裴蕴自恃顶级士族,向来清高自诩,听闻妻子做出这等丑事,事后又意图杀人灭口,惊怒交加,叱问道:夏氏你好大胆子,竟敢背着我做下这等恶事!那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呢,你都送到哪儿去了?!
还能送到哪儿去?
不都花在你们裴家身上了吗!
顶级士族的体面和荣光,难道是嘴上说说就行?
还不是要真金白银堆砌!
裴夫人听得一阵委屈,心下酸楚,想要诉说,却又顿住了。
她要是当众说出来,无疑是在众人面前将裴家的面子里子抖个干净,自己固然是出一口气,但日后如何收场?
她的儿子和女儿都姓裴,永生永世都无法跟裴家分隔开,她难道要为了出一时之气,叫儿女们下半生受人讥诮,遭人冷眼吗?
裴夫人心头冰冷,却也无从解释,低下头,没有做声。
她这般作态,便是服软了,裴三夫人却不肯罢休,冷笑着哂道:大嫂,沈氏遭此横祸,固然可怜,但最要紧的地方,你可是一句都没说——你身为儿媳,谋害婆母,可还有半分为人的良知?!
众人被那处婆婆侵吞儿媳嫁妆不成,事后杀人灭口的戏码惊住,听裴三夫人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
沈蘅被裴夫人谋害,险些丧命,固然可怜,但对于裴家而言,最要紧的并不是她,而是裴老夫人。
你这毒妇!裴蕴满脸失望与痛恨,像是第一次见到妻子一样,恨声道:我母亲待你如亲生女儿,你怎么能对她痛下杀手?!
系统噗嗤一声喷了出来,哈哈哈笑的差点断气:祖传乱/伦,实锤了!
燕琅也是忍俊不禁,忍着笑,看裴夫人如何应对。
暗害沈蘅也便罢了,裴夫人不得不认,但裴老夫人之事,她却不肯往自己头上揽。
我,我的确叫人对沈蘅下毒,可我没有对母亲下手,真的!裴夫人眼含热泪,道:我对天发誓,决计不曾对母亲起过杀心,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事已至此,众人如何肯信,裴三夫人提着轻纱披帛,鄙薄的撇了撇嘴:大嫂,敢做就要敢当,我可听说你时常在背后埋怨,说母亲吝啬,死守着私库不放,还听人说,你曾经找母亲身边嬷嬷要过库房钥匙……
裴老夫人原就面色阴沉,听到此处,目光如刀的看向身后嬷嬷,果然见那嬷嬷轻轻颔首,唇边不禁浮现出一丝冰冷到极致的笑意。
好啊,真好,这么多年,我竟没看出你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
裴老夫人怒极反笑,看着这个儿媳妇,摇头道:为了财物,你枉顾人命,想杀儿媳妇就杀儿媳妇,想杀我就杀我,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老大!她拐杖一抬,颤颤巍巍的指向裴蕴:事已至此,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如此罔顾人伦,枉顾法纪之人,国法容不下,家法也容不下!
裴蕴满脸厌恶,皱眉看裴夫人一眼,冷冷道:取笔墨来,我要休掉这个毒妇!至于此后如何,太子殿下在此,自可问罪!
杀人者死,更不必说裴夫人要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儿媳妇,还有自己的婆母。
这是板上钉钉的不孝之行,罪在十恶不赦之列,走到哪儿去说理,都是死路一条。
裴夫人的末路,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