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燕琅起个大早,与林氏一道用过早饭后,便点齐沈家仆从府兵,备好车马,意欲离去。
当日前来助阵的游侠浪人们前来辞行:夫人与郡主既无恙,又有兵士护送,我等也不必再行叨扰,就此一别,有缘再会!
燕琅与林氏郑重向他们一礼:诸君恩义,我们母女永志不忘!
曹信的三千骑兵还在城外等候,统率他们的庞章遣人来为沈家人引路,燕琅也不拖沓,清点无误之后,便与林氏一道登上马车,就此离京。
庞章年约四十,面庞幽黑,体量剽悍,见了燕琅与林氏,便先行一礼:今次公务在身,不便入城吊唁镇国公,望请郡主与夫人见谅。
林氏心知他此次抵京,便是冒着丧命之险,如何会怪罪,赶忙谢道:将军实在是太客气了。
此行虽也顺利,只是到寿州前,谁都不敢将话说满。庞章并非话多之人,笑了一下,便正色道:迟则生变,咱们这就出发吧。
燕琅与林氏自无异议:好。
深秋的清晨微有些凉,露水更是湿冷,只是燕琅想到即将离京,开始新的征程,心绪反倒更轻松些。
她没有再乘坐马车,而是骑马行进,偶尔也会询问庞章几句边军局势,乃至于寿州境内军政诸事,此外便一概缄默。
庞章已经听人提过荣安郡主入朝堂,直斥满殿君臣之事,心下颇觉敬佩,听她有问,自然知无不答,两人相处也颇和谐。
出了城门,走出约十来里路,系统忽然咦了一声。
燕琅道:怎么了?
系统道:慕容晟在前边,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你。
慕容晟?燕琅听得心头微动,脸上却不显异态,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果然见慕容晟坐在路边亭中等候,侍从们则远远守着。
现下并不曾脱离金陵境内,是以庞章一见他,便暗自警惕起来,连林氏也掀开车帘,有些不安的向外看。
燕琅倒也不怵,跟庞章一道催马近前去向慕容晟施礼,便听他道:我是来为荣安郡主送行的。
燕琅淡淡道了声:多谢殿下。
慕容晟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的道:我有几句话想同郡主讲,可否请将军暂且回避?
庞章此次冒险入京,便是为了将沈家母女平安带走,现下听慕容晟如此言说,心中警铃大作,想要拒绝,却不知该如何言说,一时语滞。
怎么,慕容晟见状,神情中略带三分愠色,威胁道:你难道以为我会害郡主吗?
庞章不善言辞,被他给噎住了,燕琅则含笑道:庞将军也是关心则乱,殿下不要见怪。
说完,又向庞章道:殿下专程相送,自是盛情拳拳,将军不必担忧,只管带人前行,我稍后自会追上去的。
庞章尤且有些不安,只是在触及燕琅自信目光之后,一颗心却稳稳落地:
这位郡主可是直叱满殿君臣都能全身而退的神人,想也知道轻重,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他定了心,向那二人一礼,飞马向前,率领队伍离去。
燕琅将马拴在树上,举步进了凉亭:楚王殿下十里相送,真是令人动容。
慕容晟却不接这话茬儿,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郡主该怎么谢我?
燕琅回头看他:什么?
你当着满殿公卿的面,给了父皇好一个没脸,若非我去求情,沈家怕也不能顺利离京,慕容晟笑道:郡主,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天大人情。
看他这副油腻腻的嘴脸,系统听得老大不开心,哼道:秀儿锤他!
燕琅听得失笑,转向慕容晟,淡淡道:你在陛下面前为我求情,是为邀买名望,是为收买军心,是为把晋王比下去,与我有什么干系?
慕容晟脸上笑意敛去,道:郡主,你要是这么说,那可就是过河拆桥了。
这河不是我自己抢着过的,而那桥,也是你们抢着搭的。
皇帝既然准允沈家人离京,显然是觉得林氏与沈静秋母女俩再翻不起什么浪,不值得为此再生风波,这才勉强忍下那口郁气,若是中途反悔,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燕琅想得通这一节,自不惧他,抬眼看他一看,道:殿下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这便告辞了。说着,便待离去。
慕容晟轻哼一声,伸臂拦住她,面色微冷:本王叫你走了吗?
燕琅神情淡漠,拿眼皮子夹他一下,道:那殿下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呢?
静秋,慕容晟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道: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痴心妄想!系统气的跳脚,骂道:贱货,回你的猪圈去!
燕琅也有点膈应,微微蹙眉,问道:殿下要娶我做王妃吗?
慕容晟略有些歉疚的道:你昨日说的那些话,着实叫父皇恼火,他只怕不会应允,但我保证,即便有了正妃,你也是我心中最在意的人……
所以说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燕琅无话可说,冷淡道:请殿下退避,我要走了。
慕容晟仍旧拦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弯下腰,贴近她耳廓,轻笑道:求我啊。
燕琅心下一阵腻歪,目光四下一转,便见他的侍从仍旧停留在远处,料想此处有什么变化,一时半刻也反应不及。
她点了点头,在慕容晟似笑非笑的油腻目光中,抬手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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